第19章

四姑娘抬手捂着嘴巴，她一路跟着卫云歌买的材料，怎么会不知道成本。

可碍于还有书韫在场，她总不能把成本当着书韫说出来吧。

她眨了眨眼，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结结巴巴道：“我觉得......有点儿贵。”

书韫却马上打断：“我觉得不贵，夏天的时候，一碗酥山要二十文呢，而且还不是这种粉色的。就是冲这个颜色，我觉得你就算卖十文都不算贵。就是宫里吃的酥山，那也只有一种颜色呢！”

“是......是这样算的么......”四姑娘咂舌道。

卫云歌笑道：“去凿冰吧，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咱们没准还能卖上一些。”

她抄起一张牛皮纸，递给了正进屋的敏姑娘：“麻烦敏姐姐帮我裁成这么大的圆形，裁出来五十张左右。”

敏姑娘连忙接过，走到一旁低着头默默地裁纸。

厨房里二姐洗樱桃、樱桃汁，而一旁的卫云歌则又按照旁边的方子搅拌起了羊奶，四姑娘则是和书韫、大哥一起，吭哧吭哧凿着冰。

没一会儿，两大罐子奶糊、一碗樱桃汁、一竹筐的碎冰就准备好了。

就在二姐要将樱桃汁倒进奶糊罐子里的时候，卫云歌赶忙出声阻拦，“二姐姐，留一些正常颜色的奶酪。”

二姐连忙停下手，却不明白为什么：“书韫哥哥不是说带颜色的更稀奇吗？”

卫云歌道：“是因为原味酥山太常见，才能衬的带颜色的稀奇。咱们得留着一份对比，这样樱桃酥山才能卖的更好。”

二姐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

卫云歌拿起敏姑娘裁好的一沓圆形油纸，教着众人如何折叠，没一会儿就弄成了小碗的形状，四姑娘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拿着当碗，云歌，你太聪明了。”

书韫和大郎将装满了碎冰的竹筐抬到了小推车上，二姐本想跟着一起出门，可家里的晚饭还没有做，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目送着卫云歌、四姑娘和书韫、大郎一起出了门。

她本来想拦着大哥，生怕耽误他看书，可书韫跟着忙活了一下午，又不好让他陪这一群小姑娘去街上吆喝，只能闷声不语的看着大郎出了门，她和敏姑娘留在家里，一个看着五姑娘，一个烧火做饭。

这会子夕阳西下，有些人家已经冒起了炊烟，巷子口多的是正下了学在外面玩闹的孩子们。

卫云歌先是盛出了一份原味的酥山，摆在小推车前，又盛了一份带有樱桃汁的粉色酥山，放在了原味酥山的边上。

瞧着更加生动鲜艳，冒着甜丝丝的凉气，十分诱人。

她叮嘱道：“这一份没有樱桃汁的，就叫酥山，咱们卖五文钱一份，这一份樱桃汁的，咱们叫它烟霞酥山，卖六文钱。”

书韫问道：“为什么？”

卫云歌解释道：“若是说樱桃酥山，听起来是不是没有那么稀奇了？若是叫烟霞酥山，会让人更好奇一些。你瞧，这颜色像不像天边烟霞，多文雅。而且差价只有一文，只差一文就可以买到不同颜色的酥山，会不会觉得很值？”

书韫哦了一声，连眼睛都亮了起来：“是这么回事，要是我，我也愿意多花一文钱，买一份烟霞酥山。”

四姑娘跃跃欲试，清了清嗓子吆喝道：“酥山，五文钱一碗~”

这一吆喝不要紧，在巷子口玩的几个孩童纷纷往这里看，四姑娘连忙招手：“菲雯！柳琴！阿虎，你们快来呀，这可是酥山！”

那几个被叫名字的孩子一边好奇一边往这边看，手里还捧着蹴鞠，纷纷围了过来：“酥山？真的是酥山？怎么会冬天也有卖的？”

各个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一片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在夏天买一碗二十文的酥山给孩子吃。所以他们都没见过，此刻全都半信半疑的讨论着。

四姑娘洋洋得意，挺着胸脯吹着牛道：“那当然是我们有办法啦。不信你们问他！”

四姑娘拽着书韫的一只胳膊：“他吃过酥山，二十文一碗呢！”

其实这群孩子并不认识书韫，可看书韫身上穿的这身布匹就知道他家境不凡，再加上即便没有吃过，也有人见过画里画的酥山，知道样貌形状确实很相似。

一个孩子指着粉色酥山问道：“这酥山怎么还带颜色？我看画上的酥山可都是旁边奶酪酥山这种颜色。”

四姑娘推销道：“你说的这个是烟霞酥山，宫里都没得卖呢！是最新的配方，比奶酪酥山还要好吃！就只比奶酪酥山贵一文钱，怎么样，实惠吧？”

另外一个孩子撇撇嘴：“现在这么冷的天，干嘛要吃酥山呀？”

四姑娘抱着双臂冷哼一声：“冷天吃酥山才更有风味呢，再说了，等到夏天你可就吃不起酥山了。我们到时候也不卖这个价了。”

几个孩子听见这话，终究是没抵过“酥山”的诱惑，他们年纪都不大，即便手里有几个开元通宝那也都是大人打发着玩的。

谁都舍不得一次性掏出来六文，干脆凑在一起，一人出了两文钱，共同买了一份烟霞酥山回去。

钱叮铃哐啷掉进小竹筐的时候，四姑娘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就连大郎的表情都明朗了许多。

可卫云歌却皱着眉头“还是不能在这里卖，咱们巷子里想买酥山的人，都没什么钱。”

照她的安排，一行人直奔主街而去，路越宽阔，那边门户的孩子们就越富裕。

没一会儿的功夫围了七八个探头探脑的小孩，说买就买，有的怕家里大人骂他贪凉，干脆捧着一碗酥山蹲在路边儿，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尖试探着舔着吃。

既怕凉着牙，又觉得冷天吃冰格外应景。

甚至还有两个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捧着凉丝丝的烟霞酥山回了家，说要坐在炭火边儿吃。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卖了十二碗出去。

本来还要继续往下走，却正好路过书韫家所在的青玉巷，书韫连忙告辞，说要归家吃饭。

“书韫哥哥且慢。”

卫云歌笑着叫住了他，打开竹筐盛了六碗烟霞酥山递到大郎手中，嘱咐他跟着送进去：“多谢你帮我们，这些你带回去，给叔伯婶娘也尝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