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年从堵死的灶口里，掏出了一个布包。

布包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袋碎银子。

“凌姑娘，这里有一封信，凌将军写给他女儿的信。”少年虽是奴仆，但他是识字的，看到信上的字，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喊来凌初一。

说实话，直到现在，少年仍旧觉得，凌初一很有可能是假的。

凌初一突兀地出现在宫外，可以说是出事了。

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也可以说年纪小，不记事。

可在他说凌将军的事时，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甚至，他刻意往里面，掺了一点假话，凌初一也没有听出来。

这让他无法不怀疑凌初一的身份，但是......

他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

“信？”凌初一拍了拍手，走了过来，接过少年手中的信。

信封上，写着【爱女凌初一亲启】七个大字。

字迹大开大合，锋芒锐利，看得出来是男人的字迹。

凌初一没什么犹豫的，撕开了信封。

少年本想提示一句，假如凌初一不是真的，凌将军的女儿，就不要拆这封信。

可凌初一的动作太快了，少年刚开口，凌初一就把信撕开了。

撕都撕了，那就只能看了。

假如眼前这人是假的，大不了他记下信中的内容，以后有机会，说给凌将军的真女儿听。

信的内容不长，凌初一很快就看完了，可却久久无法回神。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凌初一看着信上的内容，眼前一片模糊。

原主很幸运，遇到了一对爱她的父母，且到死都在为她打算。

原主也很不幸，父母兄长早逝，遇人不淑，死得不明不明白。

“凌姑娘，凌将军在信上，跟你说什么？”少年试探地问道。

“你自己看吧。”少年的怀疑很克制，可还是那句话，少年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凌初一轻易就看穿了，少年在想什么。

怎么说呢。

出门在外，多个心眼，没有什么不好。

信上的内容，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凌初一将信递给少年。

少年识字不多，但看一封信足够了。

看完后，少年亦是一叹：“凌将军留下这封信与这包银钱，是不是就知道......婚事不会成？”到底涉及宫中贵人，少年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地开口。

“领军打仗的人，不会只制定一个方案，也不会认为自己必胜。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上了战场，就要抱最高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凌初一笑地嘲讽：“婚事，亦是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的，自己的枕边人是人是鬼。”

凌将军应该是不信皇后与七皇子，不然也不会，留在这个老屋子，更不会留下这么一封信与银子。

这是他给自己的女儿，留的最后的后路。

就像凌将军在信中所写的那样，当她看到这封信，当她拿到这包银子，就表示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这是她最后的退路，亦是她最安全的家。

一间破旧的老屋子，一包只够让凌初一，温饱度日的银子。

这点子家底，权贵们看不上。

普通人......

这里是朱雀巷，是皇城根下。

周边住的，不是官吏，就是读书人。不说万无一失，但却是凌将军，能为他的女儿，找到的最安全、最合适的地方。

少年握着信，默默地思索着凌初一的话。

凌初一拍了拍少年，让他回神：“好了，别想了，我们有银子了，能让人把这里修缮一下了。”

少年猛地回神，将信递给了凌初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凌姑娘，你说......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为孩子着想？”

他先前怀疑凌初一，可现在......

他不怀疑了。

凌初一要是个骗子，那他只能说，现在能做骗子的，都不是普通人。

“当然不是。”凌初一笑了，笑得嘲讽：“你在想什么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称之为人。你怎么能奢望，那些不是人的狗东西，生了孩子就变成人，会为孩子打算、着想呢？”就像上辈子，那对生了她和哥哥的无良父母一样。

他们不配为父母，也不配称之为人。

少年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得眼中带泪：“凌姑娘你说得对，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之为，他们又怎么配做父母。”

很明显，少年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

凌初一没有探究的打算。

“大中午的了，别折腾了，我去买点吃的，再叫人来修屋子。你......”少年余毒未清，还很虚弱，凌初一本来想叫少年休息一下。可也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让少年做，反倒会让少年不安，便让他生火烧点水。

说实话，生火烧水这个技能，是她不会的。

没有意外，少年听到凌初一的吩咐，很快就打起精神，积极去干活了。

凌初一笑了笑，拿着银子往外走。

银子能解决，这世间上九成九的事。

有银子在手，后续的事就变得很简单了。

只一个下午，院子修缮好了。

不说跟新的一样，但住人却是没有问题了。

“暂时就这样吧。”看着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的屋子，凌初一满足了。

怎么也算是入住“新家”，凌初一打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当然，她是不会做饭的，但她有银子呀！

凌初一用钞能力，让附近的酒楼，送了一桌饭食过来。

“坐下，吃吧。”凌初一招呼少年坐下。

少年正犹豫，突然......

门外响起，急促的拍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