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顺便打听一下，姑娘说的好容易啊。空手套白狼？天上下冰雹吧！

水灵也是无语，古代女子也是月光族么？三两下将头上簪子钗环摘下往她手里塞去，又把耳朵上戴着的一对绿色耳珠也递给她，“快去吧，记得要悄悄地。”

木兮才离开一会儿，杜月娘领着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妇人来给水灵量身高腰围。那妇人量好退了出去，杜月娘开门见山，“琴棋书画，你偏哪样？”

嘴角微微一抽，水灵摇摇头。

“不会？”杜月娘也没太意外，“那你就打算露着胳膊大腿儿在那些大爷面前傻站着？”

“自然不能，但是杜姨，这个事是这样。比方说，杜姨看到我这张脸，一眼就知道哪种发式适合我，但你不一定会梳。咱们去酒楼吃饭，什么菜里应该多加点什么，去掉点什么，味道就会更好，但是我们不一定会炒。我是真不会这些古玩意儿，不过话说回来，本来这也就是调节气氛的——添个情趣么？情趣也并非非得在这些哑巴阿物上下功夫不可，实在的说，便是将那些大爷伺候好了，伺候的身心皆愉悦了，就不愁钱囊不鼓起来。杜姨！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强词夺理，油腔滑调。总还是要有一两个技艺傍身，做这行才能长久啊。”

谁跟你长久。

“这不来日方长嘛，一拳头打不出一个胖子。当务之急，杜姨啊，你能不能说说你都有什么计划？我也好思量思量，给准备准备。”

“你真的这么心急？”美眸里漾出秋景绚丽般的多彩，杜月娘推开窗户，一眼看不尽的天边浮云缓缓动。

“我也是会紧张的。”脚链声声响，一盏茶递去她面前，水灵索性直言不讳，“其他人我不管，到我时，要灭掉台上所有的蜡烛。我需要一千只萤火虫，还剩几日？杜姨，麻烦你尽快让人去森林田地里捉来。”

杜月娘蹙了蛾眉，不确定的道:“一千只……萤火虫？”

“嗯？”突然反应过来，她立即解释，“就是你们说的流萤。”

“你说笑来的？刚刚五月，我去哪里找来一千只流萤？”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杜姨，我可实话都与您说了，这回，必须听我的，先把眼前糊弄过去再说。”

“糊弄？”

贼兮兮的笑，勾住杜月娘脑袋，在她讶然并着抵触的目光中，水灵如此这样说，杜月娘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确定？”

水灵点头如捣蒜。

“端午？”木兮回来后就把问到的情况一一与水灵说了，水灵惊诧道:“我，我都过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初三了，后天晚上。”木兮眨着眼睛说:“声势大呢，杜姨取了好几张银票，让人去街头巷尾，专门给乞丐手上，让他们四处传播。据说今晚楼里已经来了好些面孔陌生的大爷，个个一掷千金，连杜姨都下去招呼了。”

看来杜月娘也比较注重这件事，舍得花钱，又知道叫丐帮这种最大的八卦体质帮忙办事，怎么能没有效果？就是不知道水家的人会不会闻风赶来？夜幕已然低垂，丝竹声靡掺杂进不少女子的调笑声，水灵激灵灵的打了一个颤，很快就打消这种荒唐的念头。听起来水家也算是大门大户的人物，他们会有人来这种风月场所才怪呢？看来还是只有靠自己。

看姑娘神色又忧愁起来，以为她是担心后日竞选之事，木兮缓声安慰道:“姑娘也别愁，这不还有两日么？您再准备准备？”

惘自摇摇头，脑中一团浆糊似的，一时又后悔没有听水岚丫头的话回水家，还有自己绑了自己进大牢的哥哥也曾劝自己回去……无精打采的上了床。

“我想略歪一歪，你自己去玩吧。”

“木兮就在这里陪姑娘吧，怕您有吩咐。”

“我要睡觉，能有什么吩咐？再说你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我也睡不自在。”

看被嫌弃了，小嘴儿一扁，木兮默默的退出了房间，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闭上的眼立即睁开，撑床而起，水灵左思右想，前门守卫太多，还是得考虑后面。

推窗一番检视，不行，这样跳下去，先不说有没有不被淹死的狗屎运，被抓住的可能性真的非常大！这水源不广，如果翻窗进到隔壁第三间房间，再顺着墙壁摸滑下去，兴许还可一试。

晚间好办事，想法到了立即行动。

只是脚下的链子……翻窗翻不上，更别提爬墙了。甩甩脑袋不气馁，理理衣服，堂而皇之的从正门出去。

果然被人拦住。

“水姑娘是要去哪儿？”

杜姨办事效率很高，下午才告知她姓名，这些人已经都知道了。

“去找木兮那丫头啊？你们看见她了吗？她不是去给我拿西瓜了嘛，死丫头去哪里了要我等这么久。”

“姑娘请回房间，小的替姑娘去寻木兮。”身着普通青衫的护卫小厮严肃的说道。

“噢，你认识木兮呀？那太好了。不过我也不做什么，我自己去找吧，你们每天守护着楼里姑娘已经够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职责。”

长臂伸出拦住她边说边往外移动的身子，水灵抬头抿住嘴微微一笑，忍得十分辛苦。

“这样，也好。”

立即有人下楼去找木兮，水灵端端然回转屋内，十分郁闷，连个大门也踏不出去，手上一方帕子都要被她揉得不成型。

“姑娘，方砚说您要吃西瓜？”

“不吃。”

呃，望着盘子里切好的瓜片，木兮缓缓转开身子，打算出去。

“等等！”盯着那些红穰瓜果，水灵灵机一动，抚着肚子微微蹙眉道:“我，我一天没解决了……木兮啊，我原本想着多吃些西瓜看能拉出来呢，想了一想这见效太慢了，这样，你能不能出去给我买一点，巴豆粉呀？”声音极小，在木兮看来自然是难为情，“这说出去别人肯定要笑话，我这一直想拉，拉不出来的感觉真是难受死了……”

木兮与有同感的蹙眉，“木兮能理解这种尴尬，姑娘你略等一等，出去不远就有一家药店，我去买一点，我很快回来。”

“等等，”水灵红着一张脸，缓缓的说:“莫叫别人知道，不然都要笑话我的……”

木兮了然的笑着，“我懂！姑娘等着吧！”

着实等了一些时候。

丝竹声靡，吴侬软语，片片娇笑声热闹非凡。一想到楼上楼下正在进行的皮肉生意，水灵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姑娘，我回来了。”

木兮奔进来端起桌上一杯茶就咕噜咕噜喝下去，水灵两眼一亮，也不催她，缓缓只是说:“辛苦咱木兮了哈。”

木兮反身将门关上，捏帕子擦了一下额头汗，这才将袖子里藏着的一小包东西递给她，店主的话言犹在耳，她也如实搬出来，“这分量很重，姑娘谨慎着用，别弄得几天不好，那就真要出大事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回头我叫你。”

被人推着上床，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木兮说不必，几次都被水灵打断，“你想闻臭啊？”

木兮想想也是，悠哉悠哉四脚朝天眯眼休息去。水灵看她丝毫不曾注意这边，才用水果刀将盘子里的西瓜切成小三角形，再将巴豆粉末细细碾在指尖，轻轻往盘子的西瓜上撒去，撒一层，放一层西瓜，如此这样一番准备，自拿着几片干净的西瓜一口口的咬着吃着。

木兮这家伙睡太久了吧！本想让她睡个自然醒，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实在担心等出祸害，只得伸手推人。

“木兮啊，醒醒。”

木兮睁开惺忪的眼，软音糯糯，“姑娘。”

“醒了？快起来，我好多了，那西瓜还剩好些，放隔夜也就变味了，你看平日哪个对你好，你就给谁吃掉吧。都是出门在外，彼此互相关照下也是应该。”

“诶，这摆盘真好看。”木兮走到桌边赞道，抬指拈片瓜果入口，笑弯了眉，“好甜！”

水灵没有阻止她。

她吃的是摆在最上面的，就想着她会贪嘴呢，上面几块没有撒粉。

“甜吧，我看外面几个护卫小厮整天站着也是辛苦，你先送一些给他们吃吧，他们下午还说起你呢。”

“好。”她听话的将果盘端出去，笑嘻嘻的请门外几个护卫吃。她长的乖巧可爱，心思单纯，口音清糯，一向招大哥哥大姐姐喜欢，他们不疑有他，也不同她客气，很快果盘见了底。

木兮再进来时，却见姑娘身子朝里躺在床上，气息均匀，竟然睡着了。她只好轻手轻脚收拾果盘，站了一会儿，关门走了出去。

床上女子立即睁开眼睛翻起身，瞅着两只脚上的铁链，果断撕下裙摆，将两头绑了，链子被布条兜着，这样走在木楼上，想来能减轻部分声音。半晌思绪未动，等了又等，直到听到细细碎碎的动静声，她才缓缓下床，推开房门，自缝隙往外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