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清语气太平静了。

平静的听不出丝毫情感。

“姐姐～”霍宴想故技重施，抓着傅时清手，楚楚可怜的开口：“你又不要我了。”

傅时清不吃这套，无论霍宴怎样折腾，都无动于衷的将抓在她手上那只手用力拨开，然后头也不回往外走。

即将走到门口处时，傅时清感觉腰部一紧，一双不断冒血的大手紧紧环住她腰，整个人像是只大狗狗扒在她身上，怎么推，都推不开。

“松手。”傅时清嗓音很冷。

“我不。”霍宴用力抱紧傅时清，恨不得用上全身力气，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松手你就不要我了。”

手背上匆忙拔掉针头的针眼正刺目冒着血珠，傅时清眼瞳一缩，有片刻心软，又很快被理智压抑：“我们已经断了，我玩腻了。”

这里是医院，霍宴就算有凝血障碍，也出不了什么事。

傅时清想挣开，霍宴却抱得更紧，嗓音急促，生怕说慢了，傅时清就没耐心听下去：“如果你不能原谅我，那我就重新追你一次，我们从男女朋友开始做起，姐姐能不能别不要我。”

傅时清冷冷开口，头脑比任何时刻都清醒：“然后呢，只恋爱不结婚，耗费我一辈子青春？”

霍宴讥讽嗤笑一声。

一辈子吗？

听起来确实很诱人。

可惜他只剩三年，给不了她一辈子。

傅时清也嗤笑一声，本就寒凉的心彻底坠入冰窟：“你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又不愿意给我未来，还不肯放过我。霍宴，好歹我们睡了三年，就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

“放过我，别再纠缠我了。”傅时清嗓音极度疲惫。

原来用理智压抑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这么累。

霍宴说想她，舍不得她，要重新追她，说给她女朋友身份，归根究底就是没睡够她，贪恋这具身体带来的**。

“霍宴，我们睡了三年，你不腻，我也腻了。”

傅时清的话就是把双刃剑，刺伤霍宴的·同时，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是啊，我想睡你，睡一辈子都不够。”霍宴把头埋在她肩头，语气轻佻又认真：“姐姐，我是人，是个成年人，我有欲望，这是我正常生理反应。”

终于亲耳听霍宴承认内心的真实想法，傅时清心脏像是被攥成一团，闷的喘不过气，揪心的难受：

“你要解决生理需求，只要你愿意，外面又不知道多少女孩心甘情愿前仆后继爬你的床。”

实话无论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那么不好听。

霍宴沉声说：“可我只对你有欲望，姐姐。”

他嗓音有些干哑，又带着特殊韵味，格外好听，激得傅时清身体微微颤了颤。

明知这是霍宴调情的骚话，还是不可控制的有了动摇。

“我还年轻，你总不能要求我做个清心寡欲的圣人，这样一直到老，要姐姐看得到吃不到，守活寡一辈子吗？”

一辈子，这三个字从霍宴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诱人了。

霍宴继续蛊惑道：“姐姐，我们重新开始，我不结婚，你也不结婚，我们彼此相伴一辈子，和结婚没有区别。”

傅时清还保持着理智和清醒：“不结婚，没有名份最基础的保障。”

“结婚也一样。”霍宴条理清晰：“结婚可以离婚，结婚还有婚内出轨，结婚有一群琐碎，柴米油盐和生活琐碎会磨灭爱情的美好，不结婚，只是让爱情以另外一种方式一直保鲜。”

“反正都一样，那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能给我在爱情里有保障的男人。”傅时清抵不住霍宴的诱惑，干脆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的回答能打动她，她就陪他疯，疯一辈子。

“我爱你。”

霍宴嗓音轻轻，好像饱含无限深情，又好像犹如吃饭喝水一样随意，对谁都能轻而易举说出这三个字。

“你也爱我。”霍宴着重强调这几个字：“你新家装修是按照我们喜好布置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傅时清没有隐藏自己的心，因为藏不住：“那你又怎么证明你爱我？”

霍宴暧昧向前顶了顶身子，他的炽热隔着衣服烫到她：“这样足够吗？”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傅时清自嘲一笑，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心凉透了，大概就麻木，不会再有感觉了。

就在傅时清这样以为时，病房门再次被敲开。

身着白大褂的初晴猝不及防闯入视线。

傅时清低下头，闪躲着目光不敢看她，一直紧紧束缚着她的怀抱被松开，傅时清心头有种极为强烈的失重感。

原来麻木的心，还可以被刺痛寒凉到更深的程度。

……

傅时清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的律所。

昨天折腾一天的手机没电关机失联，同事们都很担心她，纷纷询问怎么回事。

傅时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两天，于是编了个宿醉一天的借口草草应付过去，便将话题转移到正题：“我昨天约了委托人商谈离婚分割财产，准备着手起诉，昨天我没来，有人接待吗？”

昨天傅时清不在，萱萱帮忙接待委托人：“但来的是她丈夫，说不离婚了，她丈夫还让我带话给你说最近辛苦你了，律师费照付。”

傅时清不信这话。

委托人说过，她丈夫在外养小三有了私生子，并且为了那对母子经常家暴她。

匆匆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了电，手机刚一开机，傅时清就找到委托人微信发了消息过去。

那边回复的很快：【傅律师，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我是很认真想过在给他一次机会，而且我输卵管堵塞不能怀孕，我们说好，他会给小三一笔钱，然后拿到孩子抚养权，孩子认我做母亲，他回归家庭，我也决定原谅他这一次……谢谢你的好意，律师费我会按照两倍付给你。】

看着委托人回来消息，傅时清微微有些失神，隐晦问：【原则性问题也值得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