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道道桀骜不逊、嚣张跋扈的身影自外面走进大厅之中，来人皆是西装革履，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

“都愣着干啥？你们的大哥回来了。”

洪九望着坐下来满满堂堂的义子们，笑吟吟的拍了拍巴掌示意道。

“大哥，好久不见。”

为首一名留着泡面长发，穿着黑色皮衣，面容冷峻的青年男人站起身伸出手微笑着问候。

“黑夫，你变强壮了。”

沈朝歌盯着伸手过来问候的青年，对方身高有一米九，肩膀很宽，皮衣将手臂撑得很大，明显能看得出来充满了爆发力，在他的记忆中黑夫少年时是一个十分瘦弱，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少年，可没想到十八年没见，变化如此之大。

“没办法，不强壮，就会被杀。”

黑夫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你也变了不少，沉稳、冷漠、杀气弥漫，离开苏杭后你似乎也还是在干老本行啊。”

“是杀了很多人，但跟以前不一样。”

沈朝歌点点头盯着黑夫，对方很敏锐，连他身上的杀气都能感受得到。

“腾儿，你都不喊大哥吗？”

洪九拍了拍一名染了黄发，穿着白色西装，嘴里还叼着根烟的年轻人招手示意道。

“坐轮椅的大哥嘛？”

洪腾走到沈朝歌身前，轻吐一口烟圈上下打量两眼冷笑道：“外面不好混吧，离开洪家，你什么都不是，这个位子你怎么能坐？”

“你发什么羊癫疯？！”

闻言，洪九沉声怒喝一句。

“爸，咱们家可不要废物，当年你耗费巨大的代价培养他，到头来呢？白眼狼一个，说走就走，还把那件东西拿走，害得我们差点被人杀，他如今回来了，你还把他推到这个位子来？当黑夫哥不存在啊？”

洪腾满是不屑的双手撑着桌面，就这么冲着沈朝歌开口道。

“洪腾，别扯到我头上，我从来没想过要坐义父那个位子，他迟早是要传给你的。”

黑夫拿出一根烟，示意身后小弟点火，他淡淡的瞥了眼沈朝歌开口。

“反正，他沈朝歌是最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打天下的时候不在，现在想来坐天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洪腾满是愤愤不已的口气说道。

“长这么大了，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才一岁半还是两岁吧？”

沈朝歌瞥了眼身边人高马大，狂妄的洪腾淡淡一笑道：“首先，我没想过要坐什么位子，更没想过要分什么胜利的果实，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在如今我的眼中，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别太自以为是，你们只是在苏杭当当土霸王罢了。

当然，你们恐怕连小小的苏杭都没完全打下来吧？”

“看来大哥是在外面见了大世面啊。”

黑夫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冷冷一笑道。

“倒也不算，只是没兴趣跟你们讨论什么瓜分之类的事，洪九虽然老了，但也还精神，别一副我来了，就觉得我是来瓜分什么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朝歌目光微瞥了眼黑夫，转头看向洪九道：“吃完饭，我就回去了，如果有人要杀你，念在你的抚养之恩，我可以帮你一次，如果你死了，我会替你收尸和报仇，开饭吧。”

“大言不惭！”

洪腾满脸不屑表情，吊儿郎当的坐回旁边沈朝歌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呃，开饭开饭。”

见状，黑玫瑰看了眼洪九点点头，连忙示意手下去准备。

“端张凳子来。”

当即，洪九则直接坐在沈朝歌的身边，对于这位离开十八年之久的义子他是完全看不透了，双腿残废却依旧给他一种莫大的压迫感，他这些年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沈朝歌今日来此，只是单纯的过来见一见昔年的故人，迟早都是要见的，黑玫瑰都将车开去接他，索性就干脆过来了。

“朝歌，往后什么打算？这腿还有得治吗？”

洪九给沈朝歌夹了块红烧肉，一副慈父的表情微笑道：“上了年纪，喜欢谈些家长里短，你也年纪不小了，该成家成家，如果你要找你的亲生父母，义父这边帮你看看。”

“你真的老了。”

沈朝歌淡淡的看了眼洪九，曾经冷酷无情的杀手教父，如今竟会主动给他夹菜，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想了想道：“腿在恢复，如果你以前是现在的这副模样，恐怕当年我也不会离开。”

“每个人生的阶段，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打打杀杀已经不适合我，权势于我而言也仅限苏杭市，再上去我也没那个本事。”

洪九叹息一声开口道：“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就希望儿孙满堂，你是老大，我肯定更关心你的情况，不然你像腾儿才刚二十出头，我都懒得管。”

“冲你今日的话，如果我大婚，你坐高堂。”

沈朝歌拿起红酒抿了一口，拍了拍洪九的肩膀轻声道：“老虎没了牙齿，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虽然我庆幸见到如今的你，但你的对手和你曾经的仇人也希望见到如今的你。”

顿了一下，沈朝歌看向前方道：“小妹、黑夫，不管这个男人曾经是如何对我们，他的养育之恩是实实在在的，你们守在他的身边，保护好他，让他这辈子颐养天年。”

“好的大哥。”

黑玫瑰蹙眉冲沈朝歌点点头。

砰——

“沈朝歌，你什么意思？废了双腿回到这个家，你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当自己是老大？口口声声在这里咒我爸。”

洪腾作为洪九的独子，平日里张扬跋扈惯了，尤其是他跟沈朝歌并没有相处过，沈朝歌离开前他还不会走路呢，相对而言他更信任黑夫和易水寒他们，也一直崇拜这两位义兄。

“洪腾，大哥说的话，你听着就行。”

黑夫抬手将站起身气势汹汹的洪腾按了下来，随后举起酒杯微笑道：“大哥，我敬你一杯，义父这边你无须担心，我们长大了，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

“哼！”

洪腾看到沈朝歌坐在那个位子上极其不爽，他是真担心洪九老糊涂把龙头老大的位子交给沈朝歌。

“来来来，我陪一杯。”

洪九也是恶狠狠的瞪了眼洪腾，这些年见到黑夫和易水寒他们青春于蓝后，他是真的感到自己老了，力不从心，心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年轻一辈面前他没有当年的严厉和锐气，凡是的确得靠年轻人了。

“嗯。”

沈朝歌淡淡的瞥了眼洪腾，随后将酒饮尽，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道：“我吃得差不多了，小妹你......”

沈朝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沉重的敲门声。

“老爷，各位少爷，黑龙会的独龙带着人来家里找麻烦了。”

这时，洪府的管家洪青匆匆忙跑进来焦急开口道。

“找死他们！”

洪腾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满脸怒意就要起身时。

“让他们进来吧。”

黑夫再次按住了他，并拿出烟递给沈朝歌一根微笑道：“大哥，抽根烟再走吧。”

“黑龙会？”

沈朝歌眉头微挑，接过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