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天，沈朝歌很欣慰，再次回到这片土地，虽物是人非，但很多人一如从前，黑玫瑰对他的真情流露是发自内心的。

一夜无话，沈朝歌第一个夜晚睡得很舒服。

当清晨第一缕朝阳照射在他脸上时，他缓缓睁开眼，伸手挡了挡有点晃眼的阳光，他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

昨天得知叶如雪是这些年一直惦记的女孩后，沈朝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哒哒哒——

沈朝歌打开小窗静静的等候着，反正他已经跟保安队长请了假，说去看腿，现在只要等叶如雪来就行，熟悉的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他连忙精神大振。

“在吗？”

很快，叶如雪的身影出现在保安亭前面，她轻声问道。

“在，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沈朝歌点点头问道：“医院离这里有多远啊？”

“不是很远，我们的情况，走着去吧。”

叶如雪轻声开口解释。

“那就行，我们出发吧。”

沈朝歌低声应道：“我来指路，你推着，不过这样你会很累......”

“不会，能静静的有人陪着走一段路，对于我而言都是巨大的奢侈。”

叶如雪微笑着摇摇头。

“那我们走吧。”

沈朝歌扶着轮椅出了保安亭。

叶如雪便推着他朝医院而去，她声音很温柔的推着沈朝歌问道：“你的腿是如何伤到的？”

“被一些可恶的人弄伤的。”

沈朝歌轻声回答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去找他们的。”

“有仇必报，你不怕下一次自己伤得更重？”

叶如雪似乎能感觉得出沈朝歌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想询问一个答案。

“说说你的眼睛，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沈朝歌思索一番后反问道。

“一场车祸，让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也失去了这双眼，也等于失去了一切。”

叶如雪言语中有悲意继续道：“如果我双眼还好着，我必报仇。”

“我还以为你会劝说我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便报了仇也可能伤到很多人。”

沈朝歌转过头蹙眉盯着叶如雪的凄美的脸。

“我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东西了，若是可以我愿付出一切，只想为我爸妈讨回一个公道，而不让歹徒逍遥法外。”

叶如雪语气中有着决然之意道：“让他们一直逍遥法外，祸害他人，才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

“你似乎知道了很多内幕。”

沈朝歌沉吟片刻点点头。

“我眼盲，心不瞎。”

叶如雪淡淡道：“不说了，我如今这副模样，别说报仇，作为一个正常人都做不到。”

“肯定会有治。”

沈朝歌轻声安慰。

一小时后。

苏杭市第一医院。

眼科。

沈朝歌已经陪着叶如雪拍完了眼部的ct，等影像出来后，他们连忙找医生询问情况。

“叶小姐，你的情况......”

主任医生是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他戴着一副眼镜，眼睛很小，他睁大双眼看着片子瞥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沈朝歌后欲言又止的问道：“这位先生是你什么人？”

“郝主任，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有话你就直说，再大的打击我也能承受。”

叶如雪紧咬腮帮，带着几分绝望口吻笑道。

“你的眼部神经已经彻底坏死，恐怕即便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双眼也无法再治愈了。”

闻言，叫郝主任的医生低声回答道。

“我......我明白了，谢谢！”

闻言，叶如雪哽咽着点头应道：“那......那我们先走了。”

“等下。”

正当叶如雪要推着沈朝歌出门时，他突然开口道：“把这个给我们。”

“叶小姐双眼都看不见，留着这个没什么用吧？”

郝主任蹙眉开口说道。

“我不相信你的一言堂。”

沈朝歌目光冰冷的盯着郝主任，他方才听对方说话，言语时似乎情绪波动比较大，而且他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这叫什么话？我可是苏杭市眼科权威，你不相信我的话？”

郝主任皱眉盯着沈朝歌，他本以为自己说出刚才那番话，可以让叶如雪彻底死心，根本不可能会要求带走片子，可偏偏她今天还带了个残废过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沈朝歌冷着脸，伸出手道：“把片子给我们。”

“你不要胡搅蛮缠，信不信我喊保安？”

郝主任暗叫一声不好，对方要片子，很可能想去其他医院复查，那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不就有违医德，会被直接封杀。

当然，叶如雪的真实情况的确很糟糕，可也还没完全到没救的地步。

“算了吧，我要那片子也看不了什么。”

叶如雪绝望不已的开口，她自然不希望在医院闹出什么矛盾。

“是啊，叶小姐你拿回去也没用，我直接在这里销毁，省得你拿上拿下，还糟心。”

郝主任笑着冲叶如雪开口说道。

“我叫你拿过来！”

沈朝歌眼眸凶狠的冲郝主任喝道。

“怎么了？”

这时，一名长发飘飘，颇为干练貌美，身穿白袍大褂的青年女性皱眉从外面走进来。

“关医生，没......没什么事？你外科医生怎么跑我们眼科来了啊？”

郝医生看到走进来的貌美干练，充满了高贵气质的女医生，连忙满脸赔笑表情回答。

“我有个朋友这些天眼睛不舒服，过来看看。”

关欣打量一眼沈朝歌和叶如雪问道：“郝医生，你跟病人和家属发生矛盾了啊？刚听到你说要喊保安。”

“小事小事，我能处理。”

郝医生连忙摆手示意。

“小事你就把片子给我们，别要我用强制手段，医院毕竟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不想闹得不愉快。”

沈朝歌淡淡的瞥了眼突然间走进来的关医生，继续道：“如果让我发现，你昧着良心说话，欺骗患者的话，你下场一定会很惨。”

“怎么？还威胁上了？”

郝主任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关欣医生，想了想后还是将片子递了过去。

“走吧。”

接过片子后，沈朝歌声音温柔的冲叶如雪说道。

“去看看你的腿吧，如果有治的话，费用我来出。”

叶如雪轻轻颔首应道。

“我是外科主任医生，你们说要去看腿的话，可以直接去我的办公室，但我希望这位先生你能给我们的医生道歉。”

这时，站在旁边的关欣医生突然沉声开口说道：“我们医生尽心尽责治病救人，你们患者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对我们医生大吼大叫，我觉得你有必要道歉。”

“如果我不呢？”

沈朝歌面无表情的冲关欣医生反问道。

“那你的腿，在整个苏杭市都找不到医生帮你看。”

关欣医生冷然开口道：“我要的不多，只希望你们这些病患能做到最基本的对医生的尊重。”

“你在威胁我？”

沈朝歌嘴角露出玩味的表情盯着关欣。

“这位医生，我们并没有不尊重医生的意思，你是外科医生啊，那帮他看看腿吧？”

叶如雪感觉事态有点严重，赶忙出来当和事佬：“你别乱说话了，既定的事实我们无法改变。”

“我要听他说对不起。”

关欣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盯着沈朝歌。

“你没那个资格。”

沈朝歌淡淡开口：“叶小姐，我们走吧。”

“可是你的腿......”

叶如雪黛眉紧蹙，今天说好帮沈朝歌一起看腿的，如果错过了今天，那......

“会好的，走吧。”

沈朝歌拍了拍叶如雪的手示意道。

“好吧。”

叶如雪失落不已的点点头。

......

回去的路上，沈朝歌和叶如雪一路无话，可刚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一辆辆豪车停在小区门口，排场十足，几十个西装革履戴墨镜的男人分散站开，为首的竟然是昨晚来见过沈朝歌的小妹——黑玫瑰。

“大......”

黑玫瑰看到沈朝歌被一个盲人女子推到小区门口，露出疑惑之色，但还是立马上前想叫他。

见状，沈朝歌立马冲黑玫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蹙眉挥了挥手，示意她带着人离远点。

就这样，在一群气势汹汹之人的目光注视下，沈朝歌被叶如雪安静的推进了小区保安亭，正当她要离开时，沈朝歌才终于开口道：“你不会干傻事吧？”

“呼——”

叶如雪深吸了口气，凄然一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我们萍水相逢一场，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我的事不劳你操心，走了。”

“叶......”

沈朝歌望着叶如雪落寞的拄着盲杖离开，紧咬着腮帮，不知如何安慰，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不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刻，可偏偏此刻在面对叶如雪突然说出绝情的话，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叶如雪，你离开这么多年，为何会认识她？”

黑玫瑰等叶如雪走进小区后，脚步轻缓的出现在轮椅后面，撑着扶手问道：“她，是你情愿留在这里当保安的原因？”

“找我何事？”

沈朝歌望着叶如雪的背影，低声道：“以后不用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来见我。”

“义父想见你，正好快中午了，他在家里设宴招待你。”

黑玫瑰抿了抿红唇轻声解释道：“他不是以前那样了，你放心。”

“难道，你以为他现在能杀得了我？”

沈朝歌冷冷一笑道：“见就见吧，不去见他也会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