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娘子从女儿画花样开始就沉默不语，见女儿自信又熟练的样子，仿佛陌生人一般。

还是同样的身躯，却仿佛灵魂换了个人，她还没见过女儿如此精神焕发的样子。

伙计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上桌的三碗炖菜，分别是豆腐烩菜，芋头烧鸭，还有一碗是腌菜炖白肉。

芋头烧鸭只有零星几块鸭子，三道菜皆是用酱炖煮，黑乎乎的模样，想必味道也不是太好。

望着桌上的饭菜，宋修远肚子咕噜噜地响起来了。

其实他早就饿了，但是姐姐和娘亲在办正事。他就懂事地没开口，一直忍着。

听到远儿肚子的咕噜声，宋九思笑了：“娘，远儿都饿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被女儿平和的微笑抚慰，秦娘子的心安定下来。

无论眼前的女儿自己有没有见过，但她对自己和远儿是善意的，她能感觉到。

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宋九思碗里，宋九思尝了尝，皱着眉头。

鸭子一股腥味，豆腐的酱味太浓，实在不算好吃。

吱呀一声门响，江娘子迈着碎步赶进来。

宋九思放下筷子，怕是商量出结果了。

江娘子亲热地坐到宋九思身边来，低声说道：“妹子，我们是诚心跟你做生意，这花纹画出来，一方面需要绣娘人工费，一方面还要出布料钱。店铺租金，伙计工钱，样样都是花费。”

宋九思点点头，“江娘子说的也在理。”

江娘子看了大喜过望，试探道；“那这价格？”

“制成衣需要不低的成本，我也知道。可您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这花样，别说是青阳县，就说是上京城，也没有的，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您应该也明白。”

宋九思沉吟半晌，显出很纠结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我知道婶子这里是青阳县最大的绣铺，也听说这里做买卖，向来是再公道不过了。”

“这样吧，就当我交您一个朋友。利润，您六我四，每月我为您画十张图，您看如何？”

“三成，再不能多了。另外，图每月要二十张。”

“成交。”

眼见掌柜的给的任务完成了，江娘子面色也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二人现场拟定契约，约定每月由宋九思供二十套花样图。

宋九思获得使用花纹货物的三成利润，每三月一分红。宋九思所画花样，不得向其他绣坊出售。

“好了，宋小娘子，这里签上名字，按下手印即可。”

宋九思磕磕绊绊地读完这份契约，不懂的地方仔细询问，确定无误之后，按下了手印。

走出绣坊门，宋九思终于按耐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原本她的心理预期是两成，但却故意开了个高价。

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讨价还价以后，居然还多得了一成，简直血赚。

她捏捏荷包里刚给的五两定金银子，开心对着秦娘子和远儿道，“走，咱们shopping去！”

“姐姐，你说什么屁？”宋修远疑惑抬头。

“我说，咱们买好吃的去！”宋九思一把抱起这小短腿，拉着秦娘子就冲向了吃食摊子。

午膳没吃几口，可把她饿坏了。

“真的吗，娘，我们可以买好吃吗？”

秦娘子用袖子擦擦眼泪，应和道：“是，远儿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我买糖葫芦，姐姐吃，娘亲吃。”

“远儿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