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有理会张大牛色厉内苒的模样，张小花默默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张大牛手中的竹筒。

然后——，

“噗唔！”

用力将它往张大牛怀里一撞。

“给——我——滚——！”

......

“今天依旧是和平的一天呢。”

张川内心不由得这样想到。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所谓和平究竟是多么脆弱。

......

“小花、小花！你醒一醒，你振作一点啊！”

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女，张大牛嗓音嘶哑地无助呐喊着，心中一遍又一遍祈祷着，奇迹降临。

“......唔，咳咳，噗！”

“小花！你怎么样！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大牛、大牛啊！”

“咳！大牛，是大牛吗......”

看着怀中少女勉强恢复的意识，张大牛顿时激动万分，用颤抖的手随意抹去脸上的涕泪，强行忍住了哭声。

“对，是大牛，我是大牛！”

一只苍白柔弱的小手，巍颤颤地向上抬起，似乎想要摸索什么。

张大牛用力握住那冰冷的小手。

随后，怀中的少女喃喃的嚅动嘴唇。

“大牛......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张大牛内心猛地一颤，用力将那只冰冷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用尽量不颤抖的语气贴近怀中少女的耳边。

“我......在这儿，我就在这儿。”

“好黑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是天太黑了，你现在看不见，是正常的。”

“是这样吗......咳，噗！”

又是一口鲜血从少女嘴里喷出。

“小花！！”张大牛瞳孔一缩，连忙将少女抱得更紧。

“对，是这样！今天真的好黑！哈哈，吓到了吗？不过没关系的，有我在，有我在的，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张大牛此刻只恨自己平常太笨拙，对于安慰人的话知之甚少，现在只能拼命绞尽脑汁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安慰的话说出。

“大牛......”

“我在。”

“下雪了吗，好冷......”

“冷？”

张大牛动作一怔，将脸贴近了张小花，嘴上不断重复，

“没关系！！我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了！抱着，就不冷了！”

“大牛，我好困......”

“！！”

“我想睡了......”

“不！不行！！”

内心的恐惧似乎正逐渐转化为现实，眼泪终于无法再被压制。

张大牛死死抱紧了怀中的少女，将脸彻底抵在少女冰冷的头上，一只手牢牢攥住少女右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少女便会消失不见。

“小、花，小花，你不可以睡，你不能睡啊！”

“你快起来，在外面睡会生病的，你快起来啊！”

“......唔，咳！”

似乎呼喊起到了作用，少女微弱的意识再次被唤醒。

张大牛浑身颤抖，眼泪彻底模糊双眼，连怀中少女的模样也看不清楚了，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再也看不到少女，他只能将额头贴近少女的脸颊，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同时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呼唤着。

“对，就是这样，不要睡，你不要睡！这里是外面，在外面睡会生病的，回家，咱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大牛......噗！”

“小、小花！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我马上带你回家，我们马上就到家了，有什么话我们到家再说好不好？”

“有，件事......”

“我，想，告诉你......咳！”

“小花，求你了！不要说了，真的不要，再说了！”

“九，月，枣......”

“我有准备，你那份，噗！”

“——!!!”

“......任性......没给......你塞......进饭......团......抱......歉......”

“......”

“......小花？”

噼！啪！

厚厚的烟雾笼罩之下，遥远的明月也无法为这片大地垂下半屡光芒。

汹涌的火焰肆虐大地，断壁残垣中，曾经那座平凡的小村庄，已化作一片地狱光景。

少年，感受着怀中少女彻底消散的温度，绝望地仰天呐喊。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结束村口的闹剧后，张川一如既往来到河畔草地。

让羊群四散开来之后，张川没有立即开始晒太阳，而是选择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地，反复练习体术，毕竟光凭早上练习的那一会儿，根本不可能起到作用，正是有了现在每天充足时间的练习，张川的体魄才能够变得非同昔比。

尽管没有试验过，但张川相信，凭借自己目前的能耐，再次面对那些低阶的鱼妖，即便不使用计谋，也能够正面抗衡了。

......

哐！哐！

一阵劈砍声响起，树林中一棵挡道的树缓缓倒下。

忙活完的张大牛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稍作歇息，检查了一番斧头是否有卷刃的情况。

按照村长的吩咐，从事巡视这份差事已经有一年多了。

尽管具备一定危险性，但相比村里的成年人来说，张大牛适应的相当好，至今还没有受过比较严重的伤，这都得益于他本人强大的力量，即使面对一些低阶妖兽也能全身而退，甚至做到反杀。

检查完大部分地区的陷阱之后，太阳已经偏过了当中，张大牛这才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享用午饭。

“真不知道那个张川有什么好的，我哪点比他差了？”

张大牛默默地往嘴里塞着白饭团，又忍不住想到了清晨的那一幕，心中再度愤愤不已。不过抱怨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慢，三两下就将饭团一扫而空。

“虽然只是白饭团，但小花的手艺确实比俺娘好多了。”

“要是能把小花娶回家就好了......”

“唉——，继续巡视吧。”

短暂的午饭时光结束后，张大牛继续在山林中巡视，将心中的不满通通发泄到路过的野兽身上，搅得山林中的野兽惊慌乱窜。

......

日暮西垂，村长家中。

村长斜坐在门口外，手上拿着一柄柴刀，正用沾湿了的磨刀石仔细打磨，张小花端坐在屋内，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中的针线活中。

“我说闺女啊......”

村长随意地向屋内搭话道。

“什么事啊爹？”

“你现在的针线手艺，已经赶上你娘了。”

“你的年龄也差不多了——，”

“我看啊，你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做嫁衣了。”

一听这话，屋内的张小花顿时羞急了脸，停下手中针线活，嗔怪道：

“爹！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这才什么时候啊，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