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府那日。

虞忻语回想上次出府，竟然是自己前世被赶出府邸送往尼姑庵的时候。

这次坦坦荡荡地从府门出来，她真真切切地明白了恍如隔世四个字。

“姑娘当心。”宋嬷嬷扶她上车，帘子后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从国公府出来会穿越皇城最热闹的虹桥，紧接着过了路北，一切逐渐冷清下来。

等到虞府门口，就彻底沉寂了。

曾经踏破门槛的虞府如今已是一座废宅，推开大门进去院内杂草丛生，一进院账房门口的那棵大榆树已经枯死，虞忻语上手摸了摸。

树皮失去了生命的滋养，变得干枯粗糙。虞忻语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在这打秋千，如今竟连树都死了。

“姑娘要去后院儿待会儿，你们把院子打扫干净，把祭奠的东西准备好了，再去后院请姑娘来。”

“是。”

仆从们应下，虞忻语和宋嬷嬷缓步到后院儿去。走到暖廊的时候，两人脚步调转，宋嬷嬷继续往后院去，而她从小角门出去了。

角门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车上有一套准备好的粗布斗篷和面纱，虞忻语迅速戴上。

“去西门。”

天知道她说服宋嬷嬷配合她并且不告诉玉夫人费了多大的力气，好在嬷嬷是真心拿她当孙女疼，几费周折撒娇生气，好歹是成功了。

到了皇城西门，虞忻语嘱咐车夫等着自己。

她自己从西门边护城河的堤岸阶梯下去，那里果然有一条小船。

船夫正斜倚在船头钓鱼，他面色黝黑，左脸颊还有一条从下颌直划到耳后的伤疤，看着狰狞可怖。

见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小姑娘来，船夫迟疑地问：“今天下雨了吗。”

虞忻语淡定回答：“今天不下，明天下。”

“不下雨，就开船～”船夫招呼一声：“客官坐稳喽——”

虞忻语松了口气。

皇城的暗市她也是前世偶然间知道的，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亲自来。

小船从护城河闸的缺口巧妙地钻出去，紧接着东拐西拐很快到了城外一片树林里。

船夫带着虞忻语往深处走了一段，拉开一块长满青苔十分不起眼的石板，底下竟然是通往平廊的石阶。

虞忻语下去，走了一段豁然开朗，五花八门各种市面上看不到的禁品摆了一地，卖家沉默地叼着烟杆蹲在一边。

有盐、铁、茶叶这种明令规定只有官府有权贩售的寻常玩意儿，也有玉器、金子一类的前朝古董。

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有人卖新鲜的紫河车。

虞忻语险些作呕，咬牙越了过去。

卖武器的最后，大到刀枪剑戟，小到飞镖等各种暗器。

她需要一些能贴身放置，既不显眼又能保护自己的小东西。看来看去最后选了一把做成簪子形状的小剑和一个拨动宝石能弹出飞针的戒指。

同时止痛药、蒙汗药也不能少。采购差不多，虞忻语都细细装在自己带来的小包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吆喝声突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货，牙口齐全什么都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