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立后的消息传开，未过几日宫里便来了许多王室贵族的千金小姐。

一番治理，后宫现下正是无人时，若是楚玦有心充盈后宫，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子再合适不过。

我在宫中闲来无事，白日除了楚玦不愿多看奏折，哄着我一同批阅外，便是被紫鸢带着舞刀弄枪去了。

这日分了神，不小心被紫鸢用剑划伤了手，太医包扎后仍觉疼痛难忍。

等了许久，那人仍未回来。

「紫鸢，皇上呢？」

紫鸢还因不小心伤了我的事而自责，垂着头半天不语，乍一听我问话，忙道：「娘娘，皇上还在御花园呢。」

「今日这般有兴致？」往日叫他多出去走走都不愿。

紫鸢支支吾吾回：「听宫女们说，此次来的这批都是京城家世显赫，且有名的美人，兴许、兴许皇上被迷眼了。」

楚玦那样的人，也会被胭脂花粉所迷吗？

这些时日天气愈发凉了，秋风渐起，刮得百年来的朱红宫墙萧瑟斑驳。

在人丁凋零的沈府待了两年，我还从未感到秋意是如此让人难过。

几日过后，楚玦将世家千金挨个封了名号送入后宫。

紫鸢通红着眼说我不该答应进宫的，如今竟要受这般对待。

可到底是哪般她也说不清。

自从进宫以来，楚玦待我是极好的，若说只能独宠我一人……自古帝王哪有后宫空置的道理？

京城初雪时，太医在我身上诊出了喜脉。

楚玦从勤政殿回来，怀里抱着一摞还没批阅完的奏折，身边跟着一位知命之年的男子。

正是当年教导他的太傅王炘。

进来后楚玦便将奏折一丢，在王炘吹胡子瞪眼中扑到我怀中来。

委屈地扯着手里几根毛发，哭叫道：「阿嫣，朕的头要秃了，你看看，这都掉多少根头发了。」

王炘对我多有不喜，曾多次在楚玦面前提到：「她一介女子去碰朝政之事，如何妥当，皇上若执意这般下去，怕是要落人口舌，叫天下人难以信服！」

他每说一次，楚玦便将政务丢给他处理，忙活一天，几日后都不再出言相劝。

眼下看来，他应是昨日已经被楚玦收拾过了。

「皇上辛苦了。」我摸摸君王的头，刻意让小腹避开了他的挤压。

楚玦继续往我身上蹭，慵懒地喟叹一声，看模样是不想再起来了。

「皇上……」

王炘刚开口，楚玦便似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般，赶忙摆摆手，「太傅回去吧，奏折一会朕会看的。」

王炘欲言又止，恨铁不成钢般冒着气走了。

人刚走，楚玦的手便挪到了我的小腹上，「阿嫣，听太医说，你这里有宝宝了。」

今日回来得这般早，原是听说了这事。

「嗯。」我搂住他的脖子问，「皇上高兴吗？」

楚玦正了脸，「朕自是极高兴的。」

说罢因常年握剑而生出茧子的手在那上面轻轻揉摸，嘴里喃喃：「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不知想到什么，眉间一喜，「等他生下来，朕要把位置给他，让他处理政务去。」

楚玦如今不过十九，便想着退位一事了。

这得是多讨厌政事，但分明他上位后，朝中安定，百姓也安居乐业。

有这样的君主，是天下人的福气。

我却不如他这般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