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乾元殿，皇帝寝宫。

张亢跟在赵祯身后，一路走了进来。

方才在大殿上帮到了女帝的忙，这才让张亢稍微放松了一些。

这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虽然撞破了女帝的身份，又是假太监的身份，不过只要我能贡献出自己的价值，那么女帝也就不能轻易地对我出手，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继续活下去是有很大机会的。”

张亢心中略有忐忑，别人穿越都是占到了偌大的好处，自己的开局却是略显艰难啊。

出神之间，一声厉喝响起。

“陛下面前还如此出神？”

只见妙雪眉头紧皱，脸上是不满。

张亢看得出这个侍女对自己不是很喜欢。

这丫头可了不得，之前看她出手就不是凡人，只怕是有学武的。

张亢弯下双膝，跪在地上。

“不敢，只是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皆在，我有些被吓到。”

“注意你在陛下面前的称呼。”

赵祯轻轻挥手，她缓缓取下面具，褪去一身黄袍。

“这些小事不必在意。”

乾元宫是皇帝居所，旁人不得靠近，即使有要事也得事先通报。

也只有在这里，身为女儿之身的赵祯才能换上更舒适的衣服，不必辛辛苦苦的伪装。

赵祯倚靠坐下，侧头问道：“张亢，你立下功劳，可想要什么赏赐？”

“不敢，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为陛下分忧解难是我的荣幸，不敢再要任何赏赐。”

赵祯若有所思，“论功行赏理所应当，赐你一件黄马褂吧。”

黄马褂？

张亢只听说黄马褂在这宫里跟免死金牌一般，不过这些都是他在电视中看到的，在大乾有什么作用原主也不得而知。

似乎，这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次。

果然，只见妙雪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说道：“陛下，真要赐他黄马褂？他只是一个太监。”

“有何不可？”

妙雪说道：“拥有黄马褂者，在宫中畅通无阻，犯下打错也可免于一死，是无数大臣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从来都没有赐予太监的先例......”

赵祯神情中带笑，她嘴角翘起，“张亢殿前替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是应得的。”

见状，妙雪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自己从小便跟在赵祯身边，矜矜业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操劳，可谓是一条命都奉献给她。

即便如此，也从来没有奢求过黄马褂。

这个太监到底是何德何能。

张亢此时却是很高兴，他听得清楚，有了这黄马褂，算是在宫里多了一条命。

不多时，他听到赵祯疲惫的声音响起。

“退下吧。”

张亢离开，妙雪便说道：“陛下，一个假太监，知晓了你的秘密真的要重用他吗？”

赵祯轻笑道：“有把柄在朕手里，又得了赏赐，既然他还有几分本事，我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如今朕手中无人可用，这个张亢倒是有点本事。”

妙雪皱眉道：“张亢入宫前只是一届流民，并无半点出众，我担心留下他会出问题。”

“无妨，一个假太监，想要掌控并没有那么难。”

赵祯提醒道：“对了，传朕的口谕，日后让他负责朕的起居。”

离了乾元宫，张亢思绪复杂。

突然入了宫，有好有坏。

坏的是伴君如伴虎，有太多危险。

好的是自己对女帝来说有用，还得到了御赐的黄马褂，说不定将来在宫中平步青云，成为第二个赵高。

不多时，张亢回到了司礼监。

一进院子，便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喊声。

“见过张总管。”

只见司礼监几十名太监全部站在院中，他们分列两侧，弓着腰，将脑袋用力低下。

有人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张亢，对上他的视线之后立马吓了一跳，重新低下头。

我有这么可怕？

张亢仔细看了眼，发现不只是那名太监，其他人虽然没有看自己，可即便是站在那里也战战兢兢，双腿发抖。

“都抬起头来。”

“不敢，直视总管是大罪，奴才们不敢。”

方才偷看了张亢一眼的太监回答。

张亢笑道：“这是我的命令。”

一众太监这才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过来。

“我刚上任，谁来介绍一下司礼监的情况？”

那名太监立即上前搀扶着张亢，无比卑微地介绍起来。

整个司礼监大小太监上百名，平日里负责着后宫大小事宜，也算是辛苦活。

张亢取出从女帝那里得来的赏银，太监们一看立马瞪大眼睛。

只见密密麻麻的一堆碎银，众人就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虽然已经听说张亢升任，得到了陛下赏赐，可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超过百两，是他们这群太监加起来几十年的俸禄。

得到陛下如此多的封赏，放在司礼监也是头一个啊。

张亢看到众人双眼放光，轻笑道：“给大家发下去，每人一两银子。”

太监们立即面面相觑，没能反应过来。

张亢说道：“愣着干嘛，你们都是我的人，只要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

身旁的小太监想到了什么，咬咬牙，不顾及那么多，立刻张罗着开始发放碎银。

每个太监都拿到了银子，他们用力地握在手里，确认着真假。

每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司礼监的总管一任接着一任，不知道上任了多少。

每一任都对下边的太监们非打即骂，平日里有点赏赐也只是蚊子腿。

像这样直接每人发放一两，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太监们都收到了银子，对张亢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感激。

只听“扑通”一声，负责发放银子的小太监跪到了张亢面前。

“什么情况？”

小太监抬手抹了下眼泪，“总管，奴才是小李子，家中父亲前段时间生了重病，四处求医无果，家中仅有的钱财都拿去看病，已经要揭不开锅了，您这一两银子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

张亢一听，不由觉得可怜。

他走到小李子面前，亲手将人搀扶起来。

这让小李子受宠若惊。

接着张亢从怀里又取出几枚碎银，看也不看地塞到小李子手里。

“既然家中缺钱，一两银子恐怕不够，这些钱你拿着。”

小李子立即喜极而泣，朝张亢抱拳道：“总管，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