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文雅书坊算不上很大，还比不上后世一个书籍批发店。

物以稀为贵，文雅书坊的书，很多都是从宁州府那边过来的，还有一些是汴梁一带过来的。种类齐全，不但县中学子在这买书，闺房的小姐，也会来这买一些话本。

卖书的地方，也买书，文雅书坊也这样。

踏足进去，五六排整整齐齐的书架上摆放了不少书籍，不远处，穿着原主学堂服饰的学子，对着一本书指点讨论着什么。

萧奕往前走了一步，还没有等到他说明来意。黑色古老让人已摸出少许亮光的柜台后边，头戴四方黑色小帽的掌柜拍打着柜台吆喝着。

“哎哎，哪来的泥巴，这个地方可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

他见几个书生和小姐捂住鼻子，更是怒不可恕对不远处整理书的伙计叫嚷；“伙计，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将这人赶出去，眼瞎了嘛。”

前所未有的侮辱让萧奕的尊严遭到踩踏，这种如同赶东西一样的语气，哪怕是在后世跑保险，也没见过这么赶人，这是在赶猪狗赶狗，不是在赶人。

“莫欺少年穷，以貌取人，掌柜的，但愿你不要为你今日的赶人而后悔。”

丢下这话，萧奕转身就在，在这也没用了，以貌取人的地方，不会真正和你长久合作。

“哎，你怎么跟咱们掌柜的说话呢，活腻歪了。”伙计挽起袖子拉扯已转身的萧奕。

一打李二，二威慑堂嫂，眼神中露出的那一丝冷漠，让伙计倒退了一步。

穷也要有志气，尊严可以丢，可不能随意的让人踩踏，他日自己还要回到学堂念书，今日这么多学子，倘若自己示弱，恐怕学品......

没学品了，原本只是因为家中有事休学，后来不知怎么的，殴打妻子，赌博喝酒的事让书院知道，那一文书，早就将自己给开除了。

现在的自己，只有童生名，没有童生实。是自己这躯壳肩负最多的东西。

县里的书坊不止这一个，萧奕兜兜转转了一圈，来到了县城东的高升书坊。

这个书坊虽然排名第二，环境已是差了很大一截，没有什么客人，伙计坐在了柜台旁边昏昏欲睡。

“老......“萧奕差点脱口而出叫了声老板，但一想自己现在身份，他改了口；“掌柜的。”

二十来岁的伙计抬眼看了下萧奕露出笑容；“你买书？”

“不，我卖话本。”萧奕从中取出了开篇的第一页递上。

话本两字让伙计的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么一个穿戴破烂的人，他会写话本？伙计多了一个心眼的看了下萧奕的手，有些黝黑，还多少能看得出一些清秀。

“你稍等。”伙计双手接过纸的样子让萧奕颔首点头退到了房门口

这个地方，他能不被赶出去，人家已经给他面子。他这一身进去，实在是不恰当。

人敬重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人踩我一寸，我踩你一丈。

没多久，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那掌柜一瞬而退的眼光，这种老板奸诈画大饼的光芒，萧奕见过很多次。

“敢问，这话本，是你写的。”掌柜来到萧奕跟前敲了下话本。

“正是在下。”萧奕不卑不亢；“若非家逢大难，在下也万万不会写话本度日。”

掌柜见萧奕虽衣着破烂，但举止文雅，也信了几分点头往里抬手；“先生里边请。”

清澈的茶汤一上，掌柜的打量着萧奕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不相信。

他看了一下，开篇就森神吸引了他，哪怕他已到中年，见到这份鬼神之说也难免激动，心中在想妖狐所化的女子和书生最终是否能在一起。

一个男人都能看的如此津津有味，倘若要是有闺阁女子来看，那还不得眯上眼，他的买卖可不就......

相互之间询问了各自姓名。萧奕淡定的端起了茶盅。

谈判，各有所需，谁若是先开了口，这谁就弱了半分。

彼此沉默了将近一盅茶，李掌柜开了口；“敢问萧公子出价几许啊？”

萧奕还真就不知道该出多少，他都还不知道，这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是多少，说来挺丢人的，原主就没见过一两银子长什么样。

“实不相瞒，在下是打算长久和陈掌柜合作的，至于出价多少，还是陈掌柜自己来说吧。彼此认为合适，就成了。”

反手就将皮球踢了回去，陈掌柜再次打量了下萧奕。

不是一个好忽悠的。

“掌柜的，掌柜眉清目秀，举止文雅，在下想并不是是陈掌柜经营不善，只是是手中并无出众之物，在下不敢言这有多好，但也定能让掌柜的书坊添加浓厚一笔。”

诱惑的话让陈掌柜没在去看萧奕，他想着这可能性。

利用余光，见萧奕那笑容依旧的模样，他暗想，这人恐怕已经货比三家，但一定没去文雅书坊，文雅书坊若是得了此物，恐怕早已高价收下，那还有自己的事。

“既然萧公子有如此美意，你看这个数如何？”陈掌柜的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二两银子一份。

自己手中当前有两份话本，也就是四两，还了他张大胖二两，自己还剩下二两，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改善一下修缮一下房屋，下一次过来在送上其他的，那应该是够过年的。

“萧公子，这已是老夫能给你开的最高价了，当然今后自然也会是再次给萧公子再次增的。”

这不废话吗，若是你不加，我还不能去找其余人嘛。

“陈掌柜的如此有诚意，在下若是在不知趣，那就有些不识抬举了。”萧奕缓缓从自己有些打了结的衣袖中取出了刚才剩下的那一份完稿。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聊斋》没有了，自己难道到时候不能拿《西游记》。

虽说西游记他也只能记一个大概，但是编造编造也能拿得出手。

“这是刚才的那一份。”萧奕递上后将又将另外一份递上；“这是另外一份完稿话本。”

陈掌柜惊得手颤抖了一下，赶紧放下接过了另外一份，稍微一看，又是一份让他惊叹的话本。

如同宝贝一般，他将稿子仔细折叠好了起身；“还劳烦萧公子稍等，在下这就给你取银钱去。”

萧奕很平静的点头，见陈掌柜一出去，他激动的搓了下自己的手暗想，四两银子，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