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人不知？那定然唱的非常。”张泌轻轻喃声，徐徐靠近贵妈妈身边小声问道，“那？那老太太？不，母亲可是因为她唱过才不同意？”说完，又觉得自己问的极蠢，定是因为唱的才不同意的，世家大族纳妾也是要干干净净的。

贵妈妈点点头，走到一张黑漆朱绘花几，轻轻的拨动香炉里的香灰说，“要说大爷是金尊玉贵大的，自小是没受一点罪。不知道怎得遇到她就像着了魔。愣是违背了老太太的令，还与那样的货色有了孩子，全然不将自己的前途当回事……”

张泌心中暗嘲，细细的念叨，“富家公子遇到了今生挚爱，怎无奈老母不同意，又恐孩子没有名分，这才好赖找个正妻。”

她搭在桌上的手腕，轻轻抬起茶盖撇着茶沫搭着话，“想来他们是有真感情的。”

“呸，她算个什么东西。”贵妈妈啐了口骂道，“夫人要当心了，她不是个甘于做小的，没有孩子另当别论，如今她肚中有货，定是盼着那团子肉承继家业的。”

张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贵妈妈一眼说，“我并不想与她有什么干系。”说罢在心中默念，她虽来了几日，也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如此看来，真是可怜天下老母心，这唐家老夫人也是怕儿子被一个女人迷昏了头乱了方寸。需的让着老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才好。

张泌放下茶碗，抬了抬眼皮看向贵妈妈娓娓道来，“贵妈妈是母亲派到我身边的，应当知晓那孩子也是母亲的亲孙。待孩子出世，庶长子也是有体面的。如今母亲也只是在气头上。”

“大爷要是有她在身边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出路。”贵妈妈有些激动，恨不得要连带着眼前的软骨头张泌一起说教了。“就那样的根骨，是不是我们爷的也不好说呢。”

“妈妈真的越说越离谱了。”张泌声音略大制止了贵妈妈，贵妈妈也突觉自己说的有些荒唐，立即噤声。

“母亲想我料理她？我又凭什么呢？我这样稀里糊涂嫁来的，凭白与她为敌，与夫君为敌？妈妈可觉得我是蠢的。”张泌将手腕的茶盖放在桌几上，当啷的清脆一声冷淡淡的说了一句。

有一日。

海玫用了早饭与贴身的丫头一路行至到淑娘的屋里。淑娘是唐哲身边最早一位姨娘，是自小侍候他的大丫头，因着从小看顾唐哲的情分，性格敦厚最是温顺，在给唐哲单院别住时由唐母做主做了通房的丫头。

海玫则是生意上的好友朱阡送的，为着一桩买卖送来唐府，因着彼时唐哲并无正妻，唐府规矩男丁无正妻妾室均为通房，故而海玫也只算通房，也算不得姨娘。内院生活，妾室们是不得外出与人周旋的，淑娘最喜听戏却不识字，除了节庆日子也不好日日叫戏消遣。

海玫因着是作为礼物送来的妾室，略识得些字，内宅寂寞，也时不时去给淑娘讲几个戏本子，又与淑娘秀秀花样，一日也就过去了。海玫进门后二人安置在一处院落，倒也算是亲厚。

从前没有娇如意时，唐哲也会来瞧瞧她二人，为着男人的宠爱，两人之间也有些许比较，可后来唐哲将娇如意带回，这二人的院子几个月也不太来一回，于是二个女人间倒是没有那么许多嫌隙，感情比起从前更好了。

果然，宅院里女人总逃不开男人。若是狼多肉少，多生事端，若是利益一致就是手牵手的好姐妹。海玫拿着一本新寻来的戏本子进了淑娘的屋里，“淑姐姐，这几日秋了，你咳疾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