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沐......”春丫望着沐思瑶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难过。

似是看出春丫的心思，宋如兰凑过去问了句：“春丫，这小子是什么人呀？”

不料，春丫小脸一红，轻咬着唇道：“我们就是相伴着来寻亲的，这一路上多亏了有他照顾，我才能安然的来到姨母身边。”

“他也是来寻亲的？那他亲人在哪？”宋如兰望着沐思瑶远去的方向。

春丫却失落的摇了摇头：“他的亲人不在这，好像是在京城。”

“京城？！”宋如兰眼眸一亮，激动道，“那你怎么不跟去呀？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呀？能在那儿落住脚的可都非富即贵呀！”

见春丫红着脸垂下眼眸，宋如兰继续道：“我看那小子对你挺上心的，你若是跟着他去了京城，日后的生活自是比在姨母家要好的多呀。”

说到这，宋如兰的神色微暗，不由得叹了口气：“唉~你今日也看到了，你姨父虽是举人，可我家也快要揭不开锅了，不是姨母不愿收留你，是姨母家真的是......”

“姨母~”春丫又何尝看不出宋如兰的为难。

只是，姨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纵然她心悦明沐，却也看得出他对自己并未心动。

如若贸然跟着他，八成会被他讨厌吧？

想至此，春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春丫，你这是做什么？”宋如兰忙去搀她。

可春丫却始终低着头不肯起来，哽咽道：“姨母，我知道你们家也难，可我真的无处可去了，家被山洪冲没了，爹娘弟弟都没了，我只有姨母一个亲人了，除了姨母我不知道还能投靠谁了。姨母，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一定听你的话！”

本想忽悠春丫跟沐思瑶走的，听她这样说，宋如兰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边搀起她一边说：“春丫莫伤心，姨母不是不肯收留你，只是觉得你跟着那小子走定会过得更好，既然你不嫌弃姨母家，想留下就留下吧。走，跟姨母回家。”

“嗯！”春丫心头一暖，抹掉眼泪，挽起了宋如兰手臂。

春丫跟着宋如兰回了家，沐思瑶也独自一人回了茶楼。

虽不过才几月的时间，沐思瑶却慢慢习惯了耳边有春丫的叽叽喳喳。

如今春丫走了，周围一片安静，她竟有些不习惯。

冬日的夜晚透着一股冷煞之气，睡不着的沐思瑶裹了裹身上的薄袄走出了柴房，坐在门口的水槽边上抬头望着天边那皎洁清冷的月亮，心头涌起一抹悲伤。

从怀中掏出阿娘留下的小戟和信，沐思瑶眼底闪烁着泪光。

这封信她看了无数遍，信上的内容也早已熟记在心。

“吾爱锦荑：

研墨起笔，写不尽相思意。

汝常乘梦来，入吾相思海。

三年又五载，同心两不疑。

富贵荣华似云烟，唯愿与卿共百年。

——姚远”

说来也是可笑，她手中除了阿娘给的这两件信物外，只知道阿爹名叫姚远，其他一无所知，如此情况，想要找到他怕是不易。

一阵夜风吹来，沐思瑶不禁打了个冷颤，合上信时才发现手已被冻僵。

轻呼了口气，暖了手才将小戟和信收回怀里。

她在茶楼干了九日，再有一天就够十日，她便能拿着工钱走人了。

只是当日，辛苦一天，天色已晚，掌柜又留她住了一晚。

第二日，天不亮沐思瑶便起了床。

鄢城到京城还有不到百里路，若是路上不耽搁的话，赶在年节时应该能到京城。

然而，他刚从茶楼出来就看到了缩在门外角落处瑟瑟发抖的春丫。

“春丫！”沐思瑶上前摇醒了她。

看到沐思瑶的那一刻，春丫一把抱住了她，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怎么了？”沐思瑶一边问着一边帮她顺着背，“你姨父姨母欺负你了？”

春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通红。

许是灌了凉风的缘故，竟还打起嗝来。

“嗝~”春丫被自己尴尬到，忙捂住了嘴。

随即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抓着沐思瑶就急道：“明沐，你带我走吧好不好？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