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赵砚川眼里的光黯了下来，却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哪怕耳边尽是难听的辱骂。

可这跟娘的性命比起来，又有什么呢？

“奶，我只借二两......不，一两银子也行，我知道您有钱，当年爹......”

赵老太冷声打断：“我没钱！就是有，也不可能借给你让你拿去填宋氏这个无底洞。”

“看在你到底是我孙子的份上，奶就多嘴两句。”

赵老太目光怜悯，话出的却如同浸了毒汁：“就你娘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花再多的钱也是白瞎，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你又不是不能活。”

赵老太说话这会儿，王大梅站在门槛边上嗑着瓜子看热闹。

见赵砚川被赵老太骂个狗血淋头，眼里的得意跟幸灾乐祸丝毫不加以掩饰。

将嘴里的壳子吐掉，王大梅假惺惺道：“砚川啊，你奶话糙理不糙，你放心，你娘要真咽了气，你和小钰想回来的话，我们还是愿意接纳你们的。”

她已经想好了，等兄弟俩到他们这边过活，就将包揽在她身上的家务活统统推给他们干。

只不过是施舍一口饭，他们家就凭白多了两个劳动力，而且赵砚川这小子还能出去帮工赚钱，多美的事！

王大梅越想越觉得不错，至于人愿不愿意，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在她眼里，能给兄弟俩一口吃的，已经是对他们天大的恩赐了。

赵砚川一颗心冷得发麻，最后一丝希望也在两人的冷言冷语中泯灭了。

他原本以为，哪怕赵老太之前再如何偏心，但在人命关天的要紧时刻，多少还是会顾念一丝他们的。

然而他舍弃脸面跪下来苦苦哀求，得来的竟全是奚落和冷眼。

她们不仅不会帮忙，甚至恨不得娘现在就去死。

赵砚川死死咬着后牙槽，才压下心中汹涌而来的悲愤和酸涩。

他眼睛泛起红血丝，凝视着赵老太：“我娘从未教过我忘恩负义，还没分家之前，我们对你百依百顺，敬爱有加，反倒是你，你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让我们一家吃剩菜剩饭，当成牲口一样奴役，纵使如此，我们依旧没有半句怨言，因为你是祖母，你生了爹！”

“可是你呢，你可曾有一刻将我们当成亲人对待了吗？”

赵砚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根里面挤出来的。

对上赵老太铁青的脸色，他没有丝毫退让，似乎要将这些年来遭受的诸多不公，尽数发泄出来。

面对赵砚川字句铿锵的逼问，赵老太怒不可遏。

“不愧是那贱妇生的小贱种，别忘了你还姓赵，有你这么对祖母说话的份吗？”

赵砚川并未像往常一样忍气吞声，而是反唇相讥：“我娘若是贱妇，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今日之事，算是将他对赵老太的最后一丝敬意消耗殆尽了。

赵老太气得脸色涨红，她抄起边上放着的木棍就往赵砚川身上打。

“你个不孝的东西，敢忤逆犯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