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兵部尚书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有罪！”

陆玄眼睛猛地一亮，看来兵部尚书并不是宋天和那边阵营。

“臣居其位，却不能履其职。匈奴寻衅本不至于为祸两道，但因臣无能，致使朝中将帅匮乏，无力戍边。臣有罪！”

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兵部尚书就彻底豁出去了，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道行低的官员还在那幸灾乐祸，老狐狸们却纷纷感觉到有些不妙。

宋天和那锐利眼神更是直接刺到了兵部尚书身上，有寒光涌动。

陆玄笑了。

“胡说八道！”

他一指大将军洛彦：“朕尝闻洛大将军乃我大夏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岂非良帅？”

面对皇帝的图穷匕见，众大臣震惊失语。

陛下这是在试图亲政？

朝中莫不是要变天了？

宋天和不敢放任事态发展，出列道：“不可！洛彦现在为戴罪之身，岂能领军？”

陆玄疑惑道：“太师，洛大将军何时被定罪了？”

宋天和一窒，以洛彦的威望和地位，除了皇帝谁能定他的罪？而以现在的情形，皇帝又岂会定他的罪？

他赶紧念头一转，说道：“洛彦年岁已高，恐无力陷阵！”

洛彦连活着对他都是一种巨大威胁，岂能让他再掌兵权？

“嗯，这倒是个问题。”陆玄点点头，转向洛彦：“洛大将军，尚能饭否？”

洛彦哈哈一笑，畅快道：“臣一餐可食斗米，肉十斤！”

哪怕在武将中，这也是一个恐怖的饭量。

而能吃，就代表着强壮。

陆玄欣慰颔首，看向宋天和。

“这...”宋天和语气一顿，心中一紧，几乎维持不住那高深莫测的形象了，但多年的官场沉浮也不是白混的，“陛下，洛彦虽未定罪，但被御史大夫弹劾一事，总不能就此作罢。请陛下下旨，令刑部彻查此事！”

宋天和打算使用拖字诀，查吧，一定要查清楚，差不清楚就一直查下去！

陆玄心中暗笑，现在终于想起来要查了？

“嗯，洛大将军位高权重，理应彻查，以正视听。”

宋天和长舒一口气：“陛下英明！”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对陆玄来说，他也没奢望一步到位，给洛彦恢复兵权，不太现实，今天能保住洛彦的命就是大获全胜了。

刚刚的提议只是求上得中之策而已。

而对宋天和来说，洛彦被皇帝赐死当然是最优解，但底线是其绝对不能重掌兵权。

今天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退了皇帝突如其来的迅猛进攻，也不算亏。

至于刑部的彻查结果？

只能等两人分出一个胜负来才行。

“众爱卿可还有奏？”陆玄最后问道。

见无人回应，陆玄一甩衣袖，率先退场。

剩下的大臣面面相觑。

“洛大将军生了个好女儿啊，只是后宫凶险，要当心才是。”宋天和来到洛彦面前，阴恻恻说道。

陆玄今天的怪异表现，引起了他的高度警惕。

他们这个皇帝，他最了解不过，如果没人在背后吹风，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思来想去，也只有洛贤妃这么一个可能了，而洛贤妃背后，站着的就是其父洛彦。

“有劳太师操心了。”洛彦丝毫不为所动。

两人火花四溅地对视一眼，以一声冷哼散场。

至于那位兵部尚书则早早躲在人群中，趁乱提前离去了。

另一边，陆玄回到御书房，仔细复盘了一下今日的得失。

在确定没遗漏什么关键信息后，心情大好的他便直接去找洛贤妃了，还有些隐秘的事需要借助她的渠道来和其父沟通。

当陆玄来到洛仙仪的永福宫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陆玄推门进去，就看到洛仙仪趴在地上，紧咬着嘴唇，脸颊红肿。

她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正耀武扬威，甚至还想再给洛仙仪一巴掌。

“住手！”陆玄一声厉喝。

所有人顿时跪倒一片，三呼万岁。

陆玄强忍怒气，先扶起洛仙仪，接着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嬷嬷互相对视一眼，为首之人起身说道：“回陛下，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管教洛贤妃。”

陆玄听言，脸色如寒冬一般冷酷：“朕让你平身了吗？”

那名嬷嬷赶紧又跪了下去，身体有些发抖。

“管教？尔等身为奴婢，什么时候有教育主子的权利了？宋贵妃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尊卑不分？”

面对震怒的龙颜，刚刚嚣张至极的福宁宫嬷嬷们满头冷汗。

宋贵妃在六宫称权，那是有一个作为权臣的爹撑腰。

她们又算什么东西？

“回陛下...”为首的嬷嬷挣扎着辩解道：“贵妃娘娘有命，洛贤妃昨日携利器惊扰圣上，痛骂天颜，犯了大忌。贵妃娘娘掌管后宫，为陛下分忧，命奴婢前来管教贤妃，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陆玄冷眼听这嬷嬷辩解，心中冷笑，一股戾气在眉角升起。

看来，自己身边有人吃里扒外，把昨天自己殿内发生的事全然告知了那位贵妃。

这对他无疑是一种挑衅！

而自己只是翻了洛仙仪一次牌子，宋婉容竟然如此嫉妒，甚至派宫女直接掌掴一个贤妃。

他杀心大起，这股气焰如果不打压下去的话，那自己睡觉都睡不安稳。

“来人！”陆玄一声令下，招来待命的金甲侍卫。

“将这几个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砍了！”

几名嬷嬷闻言，顿时大惊，齐声道：“陛下饶命，我等可是贵妃娘娘的贴身...”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陆玄越发坚定了杀心。

他眯起眼，对正把这几个宫女拖下去的金甲侍卫道：“慢！”

几名宫女闻言脸上一喜，这昏君果然不敢太过得罪有宋太师撑腰的贵妃娘娘！

但陆玄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窖。

“换成杖毙！”

陆玄想要的就是杀鸡敬猴！

“陛下，陛下，我等可是贵妃娘娘的人...”

几名嬷嬷发出如杀猪般的叫喊，被金甲侍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陛下...”洛仙仪来到陆玄身边，轻声道：“陛下能给妾身出气，妾身感激万分，只是杖毙会不会过于得罪了宋贵妃？”

陆玄摆摆手：“无妨。”

要的就是杀鸡儆猴！

足足半个时辰后，门外的惨叫才逐渐停歇。

“回禀陛下，涉事宫女已尽数杖毙！”金甲侍卫进来复命。

陆玄满意点点头。

就在这时，永福宫一名宫女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陛下，贤妃娘娘，宋贵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