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跟着许红妆一路前进，她倒是不急不慢，刚到一个镇子，我快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许红妆调笑了我几句，带我找了一个人多的饭馆坐下，点菜。

“师弟，快吃，等过了这个小镇，就是直通天都的路了。”

“嗯嗯。”

我倒了杯温水递给许红妆。

许红妆一口饮下，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

周边的一些食客，有不少都忍不住看向许红妆，脸上的表情很让人不舒服。

我忍不住皱眉，从进这个小镇子开始，我就觉得有点怪怪的。我还没吃上几口，就见几个人汗流浃背的跑了进来，一脸的兴奋。

一进门，几人就叫嚷开了。

“出事了，死......死人了！老李家的儿媳妇王秀莲淹死了！”

“对！对！就飘在河面上，那个大肚子挺得老高！”

“造孽啊，老李还指望王秀莲能生个男娃，好让老李家有个根。”

......

呼啦一声，整个饭馆的人都跑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许红妆一把拽住我，也跟着跑过去。她居然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唔，倒是符合她。

眼瞅着已经能看到芦苇荡了，我猛地站住，反手抓住许红妆。

“红妆师姐，不去了吧。我们吃完饭还得赶路呢。”

我有些发憷，不想去掺和。

一个淹死的孕妇，而且还是脸朝上飘在河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但许红妆十分感兴趣，还用师姐的身份来压我，让我跟着过去。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跟在她的身后，走进芦苇荡。

河边已经围满了人，女尸已经被人捞上岸了，一群人围着女尸七嘴八舌的说闲话。最前面的是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他蹲在岸边，一脸的不耐烦，嘴巴就没停过。

我走近了，才听到老头正在骂王秀莲。

也就是被淹死的孕妇。

“这个蠢货，找死也不等把我大孙子生下来再死，晦气的玩意儿！”

这时，一个看热闹的中年妇女却叫嚷起来。

“唉，我说老李头，你不要太过分啊。王秀莲自从嫁到你们家后，是起早贪黑的当牛做马。还大孙子呢，王秀莲马上就要生了，我看你儿子也没少打她。说不定，就是你儿子把她打死了，然后扔进了河里。我看你们老李家活该断了根！”

可能说到了老李头的痛处，他急的一蹦，嘴里的脏话不停往外冒。

许红妆不耐烦的越过吵架的两人，紧盯着女尸，忽然眉头一簇，娇俏的脸蛋上满是沉重。

我下意识的走过去，也瞧了一眼女尸，顿时险些吓的一**跌坐在地上！那个女尸的肚皮竟然在动！

我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女尸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白色的绒毛。

许红妆在路上给我补过一些知识。

尸体死后，身上长毛、指甲和头发变长等等，是尸变的一种征兆。

可是，不应该啊！

这个王秀莲刚死，还是在正午时分死的，照理说就算尸变，也不该这么快。

我忍不住问许红妆。

许红妆摇摇头，指着已经发生异变的女尸告诉我道：“那个情况只针对普通的尸体，你注意看她的喉咙。”

我顺着许红妆的指向看过去，发现女尸的喉咙竟然鼓起一块，像是有东西卡在了里面。

“这个王秀莲死因不简单，喉中一口怨气出不来，加上她本来即将临盆，腹中婴儿亦有灵知，得赶快让她入土为安，否则只怕要出大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老李头忽然大喊一声。

“我呸，王秀莲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没资格入我们李家的祖坟。还想让我出钱安葬她，没门！她王秀莲就是烂在了地里，也不关我们李家的事。”

突然！

天色突变，黑色席卷了天空，阴云低垂，像是粘稠的液体，几乎要滴进河中。又一声惊雷暴起，闪电划破阴云，也打在了河面之上。

河水顿时变成了黑色，水流变得湍急，一浪接一浪，汹涌彭拜的冲击河边的土地，而王秀莲的尸体随着回流的河水，往河里滑去。

“糟了！”

许红妆低喝一声，竟不管不顾的准备去捞尸。我连忙拽住她，不想让她冒险。

李老头等人也被这变故惊呆了，傻愣愣站在原地。

就在此时，芦苇荡里突兀的传出婴儿的啼哭声，随后伴着女人痛苦的哭叫哀嚎。

“这，这，这是王秀莲的声音！”

有人认出了这是王秀莲的声音。

人群短暂死寂之后，猛地四下逃开，还有慌不择路跑进芦苇荡的。

“啊！”

惨叫声从芦苇荡里传出，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一个身影从芦苇荡里走了出来。

竟然是王秀莲！

王秀莲机械的啃食着一条刚撕扯下来的胳膊，胳膊的手上还抓着一根烟杆。

那是老李头的胳膊！

她一把抹掉喷溅到脸上的鲜血，神色享受的舔舐手掌里的鲜血。

而她的肚子已经瘪下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躲到了许红妆的身后。

“天现惊雷，河水逆流，鬼婴出世，子母煞成！”

许红妆喃喃自语，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我不解的看着她。

许红妆摇摇头，脸上带着怜悯，轻声说道：“王秀莲已经沾染人命，救不得她了，得趁她气候未成，赶紧除掉她。”

许红妆抽出半截铁尺，让我退后几步。

她单脚一点，整个人腾空飞起，挥动铁尺，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直刺王秀莲。

王秀莲却早有预料一般，轻松躲开。她仰天发叫，凄厉尖锐的鬼啸声划破长空。

“糟了！师弟，把你的两间尺拿出来！”

许红妆转身冲向我，我赶忙拿出半截铁尺。

可就在下一秒，我胸口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腾空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小小的黑团。

忍着疼痛，我把半截铁尺往黑团上猛地一砸！

银色流光从铁尺上飞击出去，黑团虽跑得极快，却也被流光击中了。只听“哇啊”一声，那黑团子落到地上，变成了个瘦巴巴的，犹如干尸一样的婴儿。

“鬼婴！”

许红妆扑上前，一脚踩住鬼婴，半截铁尺直戳鬼婴的天灵盖。

我躺在地上，看见王秀莲冲了过来。我来不及提醒，只能慌忙把手里的半截铁尺扔出去。

王秀莲一双眼睛连同眼白都变的漆黑，行走间，我看到了黑气从眼睛里溢出。

我知道，那是怨气。

许红妆也发现了身后袭来的王秀莲，她一脚踢开鬼婴，纤长的身影一闪，脚在空中虚踏，几个翻转就到了王秀莲的身后。

她嘴里念念有词，手里半截铁尺银光乍现，如同锁链一样，伸向王秀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