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倩儿只觉得头皮发麻，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傻眼盯着墨汐言。

她要是恢复正常了，那小姐该怎么办？

面前这位才是的正儿八经的嫡小姐啊！只是人一直傻着，这才被她们拿捏欺辱，如今恢复了怎么可能会有她们的好日子过！

“你胆子真大啊！你是大小姐又如何？世人只知你是个傻子，若整天藏在屋中也就罢了，你若是敢动手伤人……可就容不下你了！”

墨汐言竟有些想笑，故作镇定的小奴婢想要用这样可笑的理由来压她，她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芜儿，去将青锋取来。”

“小姐不要啊！”芜儿心里一惊，她是真看不透这位刚恢复的大小姐了。

她傻了那么多年，怎么知道青锋的。

“去取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芜儿咬着下唇，看向一旁的倩儿，八年了，她第一次在倩儿的脸上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神色，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几分爽快。

她一跺脚向房里跑去。

一来一回的脚程极快，墨汐言接过芜儿双手递上的青锋剑，心中感慨万分。

这是爹爹刚习武时用的剑……她记得的，她知道的！当时她依靠在娘亲的怀里傻傻的望着天，却清晰的听到父亲对她说的话。

“言儿，我墨家儿女，不拘小节，你若是想习武，爹亲手教你，咋们一起杀敌。”

……

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她看向倩儿。

倩儿神色大变，看她长剑出鞘，心跳得到了嗓子眼。

她惊恐地看着墨汐言，她的神色依旧冷冽，方才看向剑身的温柔只有那么一瞬，好似假象一般。难不成，她真要下手？“你想干什么？杀人是要被定罪的！”

“定罪？定什么罪？我是墨国公唯一的女儿，我就是提剑将你那该死的小姐就地斩杀，天下人也不敢说我半句。”她将剑锋指向倩儿：“你还不懂如今的处境么？”

倩儿的心理防线被当场击溃，她在墨汐言的面前威风了多年，对待墨汐言简直就像对待过街病狗一般，可她丝毫没有想过，若是有一日墨汐言变成正常人了当如何自处……

她爬起来向墨汐言磕了个头，说道：“奴婢的钱都在自己房中，奴婢这就去拿！大小姐开恩！”

墨汐言笑了笑，道：“是想回去拿钱，还是去找二小姐报信啊？”

她敲诈了倩儿十来年，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将所有的钱都还回来？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不懂了呢？”倩儿咽了咽口水，心惊不已地看着墨汐言，这哪里是个傻子？这简直就是个人精！她的想法轻易就被墨汐言给看穿了！

“芜儿每月的月钱四钱，自八年前开始你便一直勒索芜儿，不算我的药钱，至今应该也已经拿了四十两了吧？”墨汐言上下扫了一眼倩儿，哪怕她是个仆从，也身抹香脂，头戴玉簪，打扮得极好。

要打扮自己要补贴家用，想存下钱来是断然不可能的：“你是拿不出四十两银子的。”

倩儿脸上的神色当即就变了：“那大小姐让奴婢选什么？奴婢能选什么？大小姐是要杀了奴婢么？”

被墨汐言这样的傻子来戏弄令人非常的不好受，倩儿咬牙死死盯着她，愤怒的感觉已经大于害怕，她心里已经隐隐定下和墨汐言鱼死网破的对策。

她墨汐言只是抢占了上风才将她打成这样的！她手里有剑又如何？她身子骨那么弱，打不过还不能跑不成？

倩儿见墨汐言确有此意，便冷静下来，说道：“大小姐你本来就是个傻子，若再疯了暴起伤人，往后墨家可没有你的立身之地了！”

立身之地？这墨家本就是她的墨家，只不过让人霸占了几年，便不是她的墨家了么？

芜儿见墨汐言神色不好，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姐，算了吧，倩儿以后不会了，奴婢那点钱不算什么的。要是小姐真做了什么错事……只怕真会被赶出去的。”

“傻芜儿……”墨汐言苦笑看她，她这样单纯的人，竟然硬生生护了她这么多年，如今墨汐言为她出面报仇，她却还想着墨汐言以后的处境。

“大小姐，这是墨府不错……可是大老爷和大夫人……”已经死了。

她的话不待说出口，便被墨汐言一剑中心口，当即毙命。

墨汐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跳动，浑身血液翻腾，看她倒在自己的眼前，心里不仅不害怕，反而异常的舒畅。

芜儿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赶紧伸手去试探倩儿的鼻息。

“完了。”她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小姐杀人了，她承诺过老爷夫人，一定要保护好小姐的，此事若东窗事发，小姐以后会被带去官府还是被赶出墨府都不知道了！

她下定决心去抓倩儿的脚。

“你做什么。”墨汐言拧眉。

“不能让人知道了，让人知道小姐就完了！”

墨汐言伸手将芜儿拉了起来，她拥着芜儿，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不会的，不会有事的，芜儿你信我。从前是你保护我，现在该让我来保护你了。不要担心。”

芜儿不知所措的靠在墨汐言的肩头，小姐这是怎么了？

虽然感觉小姐怪怪的，但听了她的话，心里竟莫名的触动……

“那倩儿该怎么办？”她不敢去看倒在血泊中的倩儿，生怕看到她死不瞑目的一张脸。

“等人来寻她。”墨汐言安慰她道：“我绝不会做冲动之事，你放心，听我安排就好。”

她说得肯定，让芜儿不得不信。

“好！奴婢相信小姐！”

如墨汐言所预料，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人寻来了。

而这人并不是旁人，而是墨玉晗。

“小姐，倩儿交给奴婢们来寻就是了，怎能让小姐费心来这等晦气地方呢？”她身边的小婢女捧道。

墨玉晗不由得微微扬起下巴，轻笑说道：“也是许久未见我的姐姐了，来看看她怎样罢了。”

“小姐太善良了。”

是啊，她真是太善良了。

墨玉晗刚进院子，便看到倩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