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啊曾祖母，孙儿也喜欢吃这个鱼羹。”江明赫已经喝了两大碗，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这模样，倒有几分孩童的可爱。

江老太太被逗得哈哈大笑，“好！明哥儿要是喜欢，林姨娘这这些日子便天天来吧。”

林窈窈激动地赶紧应下，“多谢老太太。”

真好，这样她就能每天亲手做饭给明哥儿吃了。亏欠了六年，林窈窈只想把原先错过的都加倍补偿回去。

王氏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不屑地回头看了温婉芸一眼。

语气中稍许带了点得意，“听说你苛待明哥儿，如今看到这般景象，不知心中何想？”

她想着温婉芸心里肯定是后悔的，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跟一个姨娘如此亲近，那心里能好受？

温婉芸假装听不出王氏话里的意思，“婆母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太太愿意照顾明哥儿，儿媳感激还来不及。”

看着儿媳点不通的样子，王氏也不想多理会。

下人进去通传后，王氏跟温婉芸很快走了进去。

老太太以及江岫白，还有明哥儿正坐在正厅用膳。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这般铺张的程度，都赶得上上京城里三四品官员的用度了。

温婉芸别过眼，静静地立在一旁。

王氏来到江老太太跟前，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太太，我今儿个来是想请您评评理的。正好岫白也在，你也听听。”

江老太太一听，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脸上的笑容殆尽，嘴角也压了下去。

江岫白也停下筷子，不解地看向王氏。

“母亲，什么事儿？”

王氏指着温婉芸，没好气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意思是说看你娶得好媳妇！

她赌气道：“还好意思问我，你这个媳妇是专门跟我对着干！”

王氏身边的婆子上前，立马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温婉芸欠身，也着实委屈，“老太太，世子，我这算是哪门子苛待。嫁入江府六年，儿媳在婆母的吃穿用度上从未懈怠过。只是当今上京城里，其他功勋世爵都这般节俭，咱们侯府也不能例外啊。”

江岫白经常上值，所以知晓的更清楚些。

他点头，安慰王氏，“母亲，婉芸说的也没错。如今流年不利，圣上已经颁旨就连宫中吃穿用度都在节俭。咱们侯府切不可如从前那般铺张，否则惹怒圣颜，岂不招来祸事。”

王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以为在温庭院婉芸说的这些是吓唬她的。没想到真正的情况要严重很多。

江老太太看了面前满桌子的饭菜，命人赶紧撤下去一些。

“咱们身居后宅，这消息自然不如你们在外面的灵通。岫白，婉芸，你们既然知晓应当及时告知才是。”

江老太太有些后怕，她们侯府可不能落人把柄。

温婉芸走上前，福身说：“孙媳儿也是早上才得了娘家的消息，知道之后便把府里的婆子丫鬟都召在一起，各类用度都重新布置了一番。老太太请放心。”

听到这，江老太太舒了一口气。满眼都是对温婉芸的赞赏，“不错，咱们侯府的日子离不开你这个掌家的主母。”

温婉芸继续说：“不过，孙媳之所以这般打算，也不全是因为如今节俭的趋势。”

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众人都齐齐地看向了温婉芸。

她拧着眉，很是为难地继续说：“实在是以咱们侯府现在的家底，也支撑不住先前的铺张浪费。”

江岫白很是吃惊，“怎会如此！外面那个铺子田产都算进去了？”

温婉芸叹了一口气，“世子，您不掌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如今侯府每个月支出的银子高达一千两，若是遇到大事，还要多出去许多......”

“外面那些田产铺子每个月的盈利不过五六百两，如今是进的少出去的多，咱们府邸里早该消减用度了......”

说着，温婉芸让丫鬟把账本递了过来。

江岫白接过账本，仔细看了一番，的确如温婉芸所说的那样。

“为何这账册上没有我与父亲的官俸？”江岫白翻到最后，仔细看了好几眼都没有发现。

他与父亲每月的俸禄也应当用在府邸的开销才是，莫非是婉芸这个主母私藏了，不愿意拿出来？

此话一问，王氏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不待她解释，温婉芸故作惊讶的问：“难道世子不知？”

“知道什么？”江岫白皱眉，总觉得温婉芸今日说话太含蓄。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温婉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氏，江老太太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她攥着帕子的手收紧，心里对儿媳这个小家子派的做法看不上。

“公爹跟世子的俸禄，一直都由婆母保管，从未用作府邸的开销。先前府邸宴请，若是有超出的部分，都是媳妇拿嫁妆填补的......”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

“什么？我们堂堂侯府，怎好用儿媳的嫁妆！”

江岫白也脸上无光，这若是传了出去，还让他在同僚之中如何立足。

一旁的林窈窈吓得默默退到一旁，想不到堂堂一个侯府，竟然还用媳妇的嫁妆。震惊的同时，心里又不免愤愤。

她如今身为世子的姨娘，除了每月几两银子的银钱，无任何娘家体己可以依靠。

王氏感受到婆母的震怒，慌忙解释道：“母亲，儿媳拿着这些钱也没有其他，一直都收着攒着。以后**儿的仕途少不了打点，我这也是以备不时之需啊。”

江老太太可不相信王氏的这番话，想当初不让她掌家，就是因为王氏的娘家是个填不完的窟窿。

这些年儿子孙子的俸禄，谁知道是不是还攒着，莫不是偷偷地都补贴了娘家。

可是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江老太太也不好下了王氏的脸面。

她正色道：“若是如此，婉芸你算算这些年添了多少嫁妆，银子就由你婆母给你悉数补上。”

“回老太太，总共二万两银子。”温婉芸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