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推门回屋，炕上裹着被子正在嘀咕的宋小丽和王杏芳一秒闭嘴，缩进被子里，不做声了。

林乔权当屋里没这俩人，小心翼翼的吹灯上炕，屋里顿时一片静谧。

屋里的气氛有些僵硬，王杏芳动了动，想着白天闹得有些僵，晚上大家睡在同一个炕上，而且以后还是要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相处的。

她犹豫了下，决定开口缓和下气氛：“林乔，刚才是张广涛找你啊？”

林乔闭着眼睛想事情，没吱声。

王杏芳主动问话却也被下了脸子，也幸好是在夜里，脸上无光别人也看不见，但她旁边的宋小丽没忍住，嘀嘀咕咕的哼了声：“都成破鞋了还装什么清高呢。”

她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屋里寂静，大家又睡在同一个炕上，自然能听见。

王杏芳吓了一跳，赶紧扯了她一把，疯了吧，当着林乔的面说这话？

她正清清嗓子想把这茬盖过去，宋小丽身上的被子直接被一阵大力扯得扔在地上。

俩人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林乔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说谁破鞋？”

天冷，又没有多少柴火，只是炕上暖和，屋里其实冷的很。

骤然被扯了被子，宋小丽冻得一激灵，气不打一处来：“林乔你发什么疯？”

林乔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你再说一遍，谁是破鞋？”

王杏芳赶紧爬起来点着煤油灯，就见宋小丽的被子直接被扔在地上，全是土，宋小丽怒气冲头：“我说的就是你，你个破鞋！”

她都气疯了，想扯着林乔的被子也给她扔在地上，却被林乔一把抓住了头发：“啊！林乔你个贱女人！你有本事放开我！”

宋小丽尖叫一声，想厮打林乔，下一刻，她就感觉一把冰冷的剪刀抵在她的脸上。

宋小丽吓得瞬间失声，王杏芳吓得脸色也变了：“林、林乔，你别乱来啊，你先放开她，有话好好说。”

林乔冷眼盯着被她抓着头发扯在面前的宋晓玲，声音冰冷的像是裹挟着腊月里的冰刀：

“破鞋？你和李连兵他儿子在苞米地里打啵亲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个破鞋？你勾引村里年轻男人帮你干活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个破鞋？”

宋小丽脸色猛地一变，林乔手里的剪刀在她脸上拍了拍：“看来我白天和你说的话你真是一点都没往脑子里记啊，你骂别人破鞋骂的这么顺口，要不要试试破相是什么滋味儿？”

“啊！”

宋小丽吓得抖成了筛子：“林乔，林乔你疯了？伤人是犯法的，我要去报告大队，我要去告公……啊！”

林乔又是狠狠一拽她头疼，疼的宋小丽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她扯下来了：“去告啊，你以为我怕吗？你试试看你破相快，还是去告公.安快。”

这下，宋小丽直接被吓哭了。

王杏芳也慌了，她看林乔那眼神，怕她真的划破宋小丽的脸，这女人破了相，那一辈子都毁了啊。

她哆嗦的说：“林乔，你别冲动，小、小丽她就是一时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小丽你快给林乔道个歉，你快道歉。”

宋小丽心有不甘，可她又不敢不道歉，怕林乔真的毁了她的容。

她咬着唇，哭哭啼啼的说：“对、对不起。”

对不起？

林乔冷笑一声，这种人，不把她打疼她根本不会长记性。她抬手直接咔嚓剪了她的一条辫子。

“这就是给你爱嚼舌根的警告，记住，再有下一次，我剪的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林乔将半截辫子扔在她脸上，躺下睡觉，当然，剪刀还在她手里握着。

“啊啊啊啊！”

宋小丽惨烈的哭嚎都快把屋顶掀了，王杏芳赶紧去安抚，可有什么用，宋小丽一边的辫子被林乔直接齐脖给减了，一边长一边短，看着别提多怪异了。

这一晚，宋小丽哭的死去活来，林乔安稳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宋小丽的眼睛肿成了两个核桃，她看林乔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上去把她撕了，但是她不敢，她怕林乔真的上来划花她的脸。

王杏芳也有点懵逼，像是重新认识了林乔一样。

宋小丽头发被剪成这样，也没法儿出去见人，只能对着镜子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另一条辫子也剪了，和王杏芳一样，梳成了齐肩的干.部头。

剪完看着镜子里的短发，宋小丽又哭了。

可经过昨晚一战，她心里再憋屈也不敢去招惹林乔了。

县城，丁小山和沈从庭查阅案件卷宗到天亮才睡，到中午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看着旁边精神奕奕的沈从庭，丁小山忍不住问：“沈队长，你是铁打的吧？”

都感觉不到累的？

沈从庭瞟了他一眼：“以前野外训练，连续三四天不合眼都是常有的事。”

丁小山：“…………”

真铁打的啊？

俩人正说着话，赵强迎面过来，脸上带着喜色：“好消息，李桂兰认罪了。”

丁小山一听来精神了：“真的？”

“真的，刚刚都招了，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她想不花彩礼给儿子娶媳妇，就把林乔和王宝新锁在同一个屋里，还说她儿子都是被她指使的……”

赵强解释了一通，说到最后啧啧几声：“罪名她都担了，倒是把她儿子撇了个干干净净。”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从庭听得剑眉微蹙，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太对劲：“李连兵呢？”

昨天丁小山去教育局打听了，沈从庭才知道原来李连兵的连襟竟然在教育局当副主=任。

俩人的这层关系让沈从庭感觉这事不简单。

赵强：“昨晚就放了。”

丁小山也惊了：“放了？”

“是啊，周副局放的人，教育了一通，李连兵也认错了，说他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他就是好心想帮忙，以为林乔和王宝新在处对象。”

赵强叹了口气，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这会儿文盲多，法盲更多，要真的条条框框的追究下来，那估计一个村里有多一半人都犯过事儿。

“周副局也问了教育局的林副主=任，录取通知书不可能有漏发的……”

丁小山闻言看向沈从庭，心里暗想，那沈队长之前的写给X省的信应该是白写了。

“沈队长，小山，你们忙，我先不说了，周副局还让我把王宝新提出来，好好教育教育，回头就把人放了。”

赵强冲他们挥挥手，戴好帽子就往后面的拘留室跑了。

沈从庭的眉心皱着，深邃的眼底洇开一层冷意。

“沈队长，想什么呢？走啊，去的晚了食堂没饭了。”

丁小山见沈从庭似是出神，都想伸手去他眼前晃一晃，可沈从庭周身的气势凛冽，他没敢。

“你先去吧，我不吃了，还有点事要回去翻翻案卷。”

沈从庭说完，扭头往档案室走。

“行，那我把饭给你打回来，你看完记得回宿舍吃。”

可等他把饭打回来，却不见了沈从庭的踪影，档案室没人，宿舍也不见人。

“奇了怪了，沈队长这是又下乡去走访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