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军医没有开口，而是一直顺着墨子弈的身后寻找什么，最后在夹缝中看到北军师点了头才开口。

“大将军他，情况还是不好，烧一直不退。”

军医哽咽难言，他真的想治好将军，可，可是....

“用药了吗？”

墨子弈现在的脑子一片空白，不退烧，那就是发炎了，要知道现在的医学水平，发了炎就相当一条腿进了地狱。

“用了治外伤的，没有退烧的，军中早就没药了。”

“城防营那里也没有？”

“他们抽调的急，只带了治外伤的。而且将军受伤不能让外面知道，否则军心会不稳的。”，北军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墨子弈现在床前一言不发，他明白北军师说的对，主将受伤，军心必然大乱，他们受不住了。

“南星，拿纸笔来。”

墨子弈嘶哑着嗓子吩咐，接过纸笔，他扑那张仅有的桌子上，用左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写的极为认真。

“拿着这个出城，去找那个人，今夜之前必须回来！”

南星郑重的点头，结果他手中的玉佩和纸条，夺门而出。

“那个人是谁？”

北军师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可墨子弈没有回答。

他在床边缓缓跪下，抬起颤抖的手去抓墨明远露在被子外的手。

轻轻的攥住，感受着墨明远的体温，让他感觉人还活着，从而得到那一丝的心安。

“张大夫，将军拜托你了。”

小心将手放下，墨子弈起身朝着那老军医行了一个郑重的拜礼，然后决绝的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他墨家的责任，他父亲不在，他就要把这责任扛起来，不管是什么代价。

厅中众人见墨子弈走了出来，急忙后退让出了块空地。

墨子弈无视了深色复杂的众人，踱步走到厅中的主位站定，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抬起头来环视众人。

“诸位将军，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子弈定知无不言。”

他缓缓开口，不同往日的恭敬，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统领者。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都在等谁先开口，左看看右看看都没人出声，最终主将贺怀站了出来。

“你真的是墨小公子？”

纵使刚才北军师的话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但他们都不愿意相信，墨将军的独子会隐藏身份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是。”

简洁明了，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子弈知道诸位想不明白，不过我确实是，他们都见过我。”

墨子弈转头看向一旁的亲兵和军师，众人的目光随之转动，亲兵纷纷点了点头。

“怪不得墨公子一直带着戴面具，外人都说是毁了容，原来是这样...”

贺怀摇头苦笑，人在军中这么久都没发现，他们疏忽了。也是大将军太狠了，平日对这少将军，该练就练，该罚就罚，扔在最低层，从小卒往上爬。

要说将军真有什么偏心之处，可能就是特立了这云骑营，但他如今的统领之位也是实打实的军功垒起来。

“诸位将军，可还有问题。”

...鸦雀无声

“既然话说明白了，那就说说漠北之事，诸位请坐。”

墨子弈一个跨步坐在了他父亲的位置上，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疑惑的眼神变的有些嘲讽了。

“少将军，这椅子不是谁都能做的，大将军受伤后，军师都不曾坐过。”

一个刀疤脸直接就反驳，墨子弈转头望向他，朱雀卫主将乌洋。其将军没有出声，但没有一人坐下，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说。

“哈哈，怎么我坐有什么问题，我父亲的椅子，我不坐难不成给你做？”

墨子弈一点面子都不留，在军中和一群糙汉子讲道理，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放肆，这是军中，军规森严，岂容你个黄口小儿在这里放肆。”

乌洋怎么也没想到墨子弈这么不客气，指着他的鼻子就要骂人。贺怀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

“老乌，不可放肆，这是少将军。”

贺怀特意咬重了少将军三字的发音。

“少将军，乌洋说话不好听，您别放心上。”

墨子弈面无表情的看着贺怀，这老滑头两方都不得罪。

“少将军，这确实不符合军规。”

一直没开过口的玄武卫的主将叶七一也是开口规劝。

“叶将军，有何不合理啊”

“调动大军需持虎符，下将令需有帅印才可。”

这叶七一将军是军中少有的重文理讲规矩的人。

“诸位也是这么想的？”，墨子弈笑眯眯的问。

三位主将纷纷应声，其他副将和亲兵从头到尾就没吭过声，四位主将和少将军争吵，这可不能瞎掺和，离得越远越好。

“北军师的意思呢？”

“持虎符帅印者，即可领军。”

北成仁看戏看的好好的，却不想看到自己身上，只好表态。

墨子弈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掏出虎符帅印，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乌洋的脸僵住了，其他人都脸也僵住了，有这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呢，整这么多的废话。

“诸位请入座吧，做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众人见状只好坐了下来，乌洋站在原地不肯动，被身旁的贺怀拽着坐了下去。

“有什么不满的，待大将军醒后，你们可以去同他讲，但现在镇北军我说了算。”

没有再反对之人，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再闹下去谁都不讨好，况且外边还有虎视眈眈的漠北人。

“说说各卫的伤亡情况还有粮草情况吧，从青蛟卫开始...”

........

厅中的军会从早晨一直开到了晚上，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没有人知道，这群刚经历了大波折的将领们聊了什么。

只是后来有人听守卫说，那天厅中是不是就传来怒吼，每个将军都格外的暴躁。

快入夜时，南星背着一个大包裹回来了，推开门那一刻，所有人都望向他，以一种他理解不了的眼神。

他也不愿多想，提着大包裹交给墨子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