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他身边那个，绰号疯虎的许攸吧？”

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外。

中年将军停下脚步，背着双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门神似的许攸。

两人皆是虎背熊腰，不过一身相同制式军装的许攸，却要略显壮硕一筹。

然而，面对询问，一向眼界颇高的许攸，也似乎收敛了以往的傲气，先是敬了个军礼，接着才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聂帅也认得我这么个小人物，受宠若惊啊。”

无怪乎许攸如此客气，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东域战区的最高统帅聂刚，单论职衔，相较自家少帅也是相差无几。

聂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少来这套，人呢，带我去见他。”

许攸二话不说，虚手一引，然后当先往里走。

聂刚略一沉吟，转头对警卫秘书交代了一句，然后独自一人跟了进去。

一路无话。

两人路过院中假山水池，再穿过一条回廊，行至后院，在一间名为“养心”的花厅外停下。

“到了，聂帅请。”

许攸说罢，转身径直离去。

接下来两人的交谈内容，已经不是他的身份可以随意旁听的。

聂刚略微整理了下衣襟，深吸吸了口气，然后迈开大步，目不斜视地跨进花厅大门。

转过一扇屏风，聂刚便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中央圆桌后，正微笑看着他。

在他面前桌上摆着两只热气氤氲的茶杯，头顶上方高挂一块撰有“润物无声”的额匾，以及几张水墨字画。

聂刚闷声不吭地走过去，站在桌边，静静地看着端坐不动的沈千秋。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不过，略显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沈千秋开口道，“不坐？”

聂刚微哼一声，不客气地在对面落座，摘下军帽放在桌上，眯起眼睛道，“两年不见，看来我聂刚得重新认识一下你这位名震天下的北境三军少帅了。”

同为军部高级军官，聂刚与沈千秋曾在某些重要场合上，有过数次的交集。

交情谈不上，倒是颇有几分对后起之秀的欣赏之意。

当初沈千秋还没有到达如今高位时，军中关于他的种种事迹便已经广为流传。

那时的聂刚，也只是隐隐看到了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将星。

只不过没想到，才时隔多久，对方就已经到了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还要高出一线的地位。

而且，还是凭借最扎实最无可争议的战功，步步晋升的。

每每念及，刚过五十的聂刚，都难免感到有些汗颜。

如今再见，让他心中不免生出一种奇妙之感。

沈千秋笑了笑道，“怎么，才两年不见，聂帅就不认识在下了？”

聂刚定定地注视着沈千秋，仿佛要在对方脸上找出一朵花来似的。

酝酿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北境三军统帅沈千秋，归云宗少宗主沈千秋，此千秋非彼千秋？前些天刚听说时我还奇怪呢，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同名同姓，还同一时间出现在海城。”

最近海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动静，聂刚身为所辖战区的最高长官，怎么可能没有所耳闻。

不过炎夏军队向来不干涉地方事务，他也不好过多去干预。

“人还是那个人，不都一样吗？”沈千秋道。

“一样？你倒是瞒天下人瞒得好啊，连我直到进门前才回过味儿来。”聂刚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以你现在的的身份，海城那些家族，即便有仇，可用得着这样慢慢消遣？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