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疼的什么都听不见，混乱中她感到自己被人带离了手术室，关在一个狭隘的地方。

她什么都看不见，痛苦之间，她只能摸索颤抖的摸向口袋。

万幸的是，她的手机还在。

看来是左馨儿太得意，都忘了收走她的手机。

她颤抖着手指，仅剩的力气，让她只能拨通紧急联系人。

这么多年，她的紧急联系人，一直都是同一个号码，从未改变——

是顾扬。

电话很快拨通，绵长的嘟嘟声从手机响起，一声又一声，伴随着苏芸愈发狂跳的心。

顾扬……

求求你……

一定要接电话……

终于——

“喂。”电话接通，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郁的不耐，“苏芸你在哪里，我不是让你来我公司签离婚协议么！”

苏芸此时根本都顾不得顾扬声音里的厌恶，她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的求救：“顾扬……我……我病发快死了……你快来医院救救我……”

短短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可不想，换来的却是电话那头一声短促的嘲笑——

“苏芸，你还真演上瘾了？”顾扬的声音充满不耐，“赶紧过来签离婚协议！，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芸指尖一颤，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滑落。

到这时候了，顾扬还是不信她……

“顾扬，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崩溃的哭起来，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让她几乎要窒息，“求求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得病快死了！求求你快来医院！求求你——”

“够了！”这一次，苏芸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就被顾扬粗暴的打断，“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来不来？”

苏芸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

“顾扬……”她的声音哑的都不像她的了，“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他们明明是夫妻，可他从来不信她。

她说她没有推左馨儿，他不信。

她说她没有派人去害左馨儿，他也不信。

如今，她都要死了，他还是不信。

“苏芸，我倒是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顾扬冷笑起来，“因为这样你病死了，我就可以清静了。”

冰冷的话语，宛若利刃，狠狠刺进苏芸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这一刹，什么生死，什么病痛，都没了，苏芸只能听见那两句残忍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响——

【我倒是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这样你病死了，我就可以清静了】

与此同时，她听见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她知道，她没有电再打第二个求救电话了，就算打通了，她的身体，也撑不住了。

想明白这一切，她反而突然冷静下来。

“好，顾扬，我不用你来救我了。”她轻声开口，声音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你和我说点什么吧，最后这一刻，我只想听你说点什么。”

“苏芸，你这戏做的还真是有够足的。”顾扬的冷笑声更甚，“好，我就如你所愿，跟你说点什么。”

“嗯，你说。”苏芸缓缓闭上眼，背顺着墙壁滑下。

“苏芸，我讨厌你。”

苏芸勾起嘴角，眼泪从脸颊落下。

“嗯，我知道。还有么？”

“你让我恶心，我巴不得从来没认识过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苏芸嘴角的弧度更加苦涩。

“好，顾扬，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她贪婪的听着顾扬的声音，哪怕是这样的辱骂，她都忍不住眷恋。

可不想，这一次电话里没了声响。

“顾扬？”她一怔，慌忙的去摁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刹那间，最后一丝支撑仿佛都轰然倒塌，苏芸的手一颤，整个人倒在地上。

终于……

终于是结束了么……

她这荒诞而又可笑的一生……

回忆过往，苏芸才发现，她用尽整个青春在追随那个背影。却没意识到，他从未为她驻足。

苏芸闭上眼，泪水滚落到苦涩的嘴角。

顾扬……

今生今世，我为你倾尽所有。

来生来世，只愿我们不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