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里，有一个牙印。

他的脑海轰鸣一声，十年前，在他最黑暗的时候，在他衣不蔽体、曾险些被饿死的时候......

那时的他，像个乞丐一样坐落街头，饿的瘦如皮包骨一般，若不是尚在起伏的胸膛，恐怕会被人误以为是尸体，扔进死人坑，或是烧掉。

可就是那么黑暗的时候，一个女孩给了他一碗饭。虽然卖相很差，糊巴巴的，可却是楚蔚后来寻遍天下美食，也再难吃到的美味。

只是他那时年幼，起初以为她也是坏人，不由分说就咬伤了她，那个牙印，刚好在小臂外侧二寸。

楚蔚颤巍巍的探出手去。

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他忽然疯了一样地踢开施刑者，抱起夏浅浅踉踉跄跄地向门外奔去，像是抱着寻了一辈子的珍宝。

似乎是无意被碰到了伤口，梦中的夏浅浅轻轻的皱着眉，让楚蔚心都在战栗。

浅浅，倩倩！

这两个名字如此相似，怎么自己从未怀疑过！

楚蔚神色慌张地将人抱起，匆忙抱到前院厢房。

“太医！叫太医！”他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揪在一起般，阵阵抽痛，语不成声。

府内随之一阵慌乱，雕花床上，夏浅浅双眼紧闭，唇色惨白干裂，短短的时间，她已被折磨得浑身是伤，面无血色。

可怜被人粗暴拽来的太医，顶着楚蔚快要杀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为夏浅浅清理伤口，包扎上药。

一切处理好，太医擦着脸上的冷汗，回道：“摄政王放心，这位姑娘身上只是一些皮肉伤，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

楚蔚这才如蒙大赦，僵着腿走到床边，令下人端些水来，耐心地擦拭着夏浅浅身上凌乱的血迹。

视线缓慢下移，手臂上那个小小的牙印再次映入眼帘，楚蔚眸色渐深，无声地抚摸着那个牙印，十年前的一幕幕刹那间涌上心头。

无尽的饥饿、寒冷，身边人的欺辱、打骂，弱小的楚蔚整日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无边的黑暗没有尽头。

那时，他整日想的都是“我为什么还活着？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谁在意我？”

直到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小姑娘，一个明媚、善良的姑娘，带着光走进了他黑暗的生命中，给了他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楚蔚嗓音暗哑：“对不起，我......我不知是你，是我伤了你，你不要生气......你......还记得当年那个咬了你的小男孩吗？”

说着他莞尔一笑：“没关系，你忘了也不要紧，我全部都记得。”

他上闭眼，将额头抵在夏浅浅的掌心，虔诚地许下诺言：“浅浅，自此以后，我会护你周全，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伤你，包括我自己。”

而这一切对于夏浅浅来说都仿佛是山间浓雾，缥缈无踪，她好似又回到了上一世，再次看到了那个令她齿冷的晋王。

他的眼神如毒蛇般，紧紧缠绕着她的脖颈，犹如跗骨之区，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开。

“墨元......”夏浅浅喃喃呓语，眉目间萦绕着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