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郁司霄的指尖渐渐冰凉。

苏梨被他冰到，朦胧地睁开了眼。

他的整个人都冷得可怕。

即便身上依旧热得难受，这一刻，苏梨的头脑也瞬间清醒了！

“对、对不起，我……”她慌乱地抓自己散落在床上的衣服。

她冒犯他了！她让他恶心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把我捆起来吧……”苏梨觉得没脸见人！

郁司霄依旧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他的衣服也散落一地。

他们之间，就只剩下那最后一步了。

可是，苏梨没脸见他，更没脸求他继续！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边哭边说。

终于，郁司霄像是想通了什么，好像总算想起她是一个中了药的人了，不打算再追究她。

他冷冷冰冰地从她身上离开。

这一刻，苏梨觉得一颗心跌到了最深、最深的谷底，再也捞不上来。

他走了，她的心，也死了。

她无助地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觉得自己很下作、没了尊严也没了脸面。

“你走吧……求你……走啊……”她只能哭。

这一刻她所有的祈求都只能是哭求，她再也没有站起来的资格了。

“苏梨，你够狠。”不知过了多久，郁司霄冰狠地说。

片刻后，便是那“砰”地一声，愤怒的摔门声。

苏梨不住地流泪，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再不想见这世上所有的人。

五年前的阴影、今天的屈辱，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把尖刀，不断地解剖着她……

……

“阿嚏！”苏梨是被自己的一个喷嚏惊醒的。

醒来之时，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穿好了衣服，虽然只是一件睡裙，但好像，终于遮住了她的羞耻，也护住了她的尊严。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凉爽的一切让她的身体和头脑都渐渐清醒了。

“唔……”她缓了一会儿，微微转头。

“妈呀！”差一点没被趴在她床前的男人给吓死！

郁司霄睁了睁眼，竟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他、他不会，昨晚睡在这里的吧？

他是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郁司霄冷冷开口：“别多想，我也刚来。”

“给你送药。”他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粒药。

手顿了下，还是将水杯一起递给她：“吃了。”

苏梨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是迷迷糊糊之间，她还是本能地相信郁司霄，接过来痛快地咽了。

“什么时间……了？”苏梨小声问。

她不好意思看郁司霄。

郁司霄将水杯接过去，把空调的温度也调高了一些，却也没有看她：“下午。”

“我……睡了这么久啊？”苏梨想让自己尽量自然一点，可是开口却还是尴尬。

“你不是睡，你是晕倒了”，郁司霄道，“不过没事，我已经让医生过来帮你看过，药解了，休息就好。”

“啊，谢、谢谢你啊。”苏梨的脸红得像个红苹果。

郁司霄点点头，却也还是没有看她，只像是无声地在说，“没事”。

苏梨深吸一口气，觉得必须终止这尴尬：“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

言外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郁司霄不愧是智商超群的人，很快便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行，你休息吧。”他起身想走。

但不知怎的，还是停住脚步。

“我调了监控，你的确是尾随沈晏清一起进的休息室。”他背对着她，说。

“我……”这时候解释她和沈晏清商量一起做局的事，不太合适吧？苏梨尴尬得都快把自己的衣服给抓破了。

郁司霄转身，看向她：“你早知道有诈，所以故意将沈晏清摘了出去，就是为了保护他，对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梨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落寞。

她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将他摘出去，我只是想让他帮忙。所以告诉他蜡烛里有毒之后，就让他从后门走了，然后再带着医生过来，这样大家就都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你也……你……”

你也才能相信我。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改了口：“所有人便都能相信我。”

“所有人？”郁司霄问。

苏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是。因为只有所有人都相信，你才会信。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做完，我不想被你赶走。”

郁司霄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应该算是让她过关了。

“昨晚的事……”苏梨还是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没事”，郁司霄冷冷的，“一时酒后，多有冒犯。但你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女人没兴趣。”

“哦。”苏梨想到他们就只剩最后一步了，可他却还是能停下，足以见他没有撒谎，是真的不感兴趣。

可是，她到底都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厌恶呢？

她不过就是自不量力地爱着他！

从五年前，到五年后。

她所有的一切自卑一切苦难，难道就没有他的份儿吗？

“郁……”

“方……”

两人同时开口。

苏梨苦涩地笑了下：“你先。”

郁司霄点了下头，没有拒绝：“方紫怡已经被我关起来了，等你好了一起去处置吧。”

“好，谢谢。”苏梨坚定地望着他，这一刻，她不会再退缩了！

郁司霄看着她，好看的剑眉微微一挑，无声地问，你要说什么？

苏梨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维护着自己最后的体面：“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昨天的事是我失礼了；再者我要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劝你不如把时间用来休息。”郁司霄冷冷打断她。

他不想再提。

被她拒绝被她抛弃的屈辱，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好，不说昨晚！那说五年前！”苏梨冲下床叫住了他：“郁司霄，你为什么、五年前你为什么要爽约？！”

是，我是不配！

我不配向你表白！

可我已经付出了代价！付出了比生命还重的代价！

“你……你说什么？”郁司霄缓缓转身，眼中是巨大的震惊！

什么叫，爽约？

她是说，五年前他没有赴约没有见她？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五年前明明就……

苏梨想让自己释然，她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解释，她不想哭的。

可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五年前，如果你没有爽约的话，我不会是今天这样。或许，我也是有那么一点点……”

配得上你。

可是这四个字，她再也说不出口了。

“所以啊，学长，你为什么要爽约呢？你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你可以当面拒绝我的，为什么不？”苏梨眼含着泪，笑着。

像是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满怀希冀的午后，像是回到了大一那年刚踏进校园的时候。

可惜，回不去了。

郁司霄脸色惨白，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个问题！

“我拒绝你什么？我又，爽约了什么？”他不明白！